2018年12月13日 星期四

[月見市系列] The Box (2) ──酒吧中的雙面人

  時間很快就到了晚上,夜晚的月見市鬧區街上燈火通明,甚至讓人有種比白天還要明亮的錯覺。吉田的事務所內,凜音和正則也即將前往月童酒吧,與「箱」的成員們,進行第一次的直接接觸。

  正則整理了一些蒐證用的物品,跟凜音說:「那就出發吧?別忘了我們是兄妹這個設定。」

  「我還怕你忘記咧。」凜音拿著包包不屑地說,「走吧。」



  正則拿了鑰匙去開車。兩人出發後開著車一路抵達了月童酒吧。夜晚再次回到這裡,周遭熱鬧依舊,月童酒吧卻有了相當不同的感覺。恰到好處的昏暗燈光、風格輕快的曲子,酒吧內的客人很多,卻不會感覺相當擁擠,客人們的交談聲與樂曲聲,共同建構了這個舒適的享樂空間。

  正則先繞了一圈,也順便繞到後門看了一下。

  「哥~你說的那個人到底是怎樣的人啊?」凜音邊走邊問。

  後門是緊閉著的,時間是晚上七點半,似乎沒有人從這裡出入。

  目前看來停車位大概得排到兩個街區以外,這一帶的空間實在有限。

  正則乖乖停好車,往月童的酒吧走去,路上邊回答凜音:「在聊天室遇到的……叫安東尼的樣子。我也沒見過他。」一臉有點緊張的樣子。

  「應該不是詐騙集團吧?」凜音一邊懷疑地問。


  兩人走進酒吧後,許多的客人們在四周聊著天、輕聲哼著曲子也有人在舞池跳舞。凜音祝意到現在的酒保和白天不同,是個看起來更加成熟穩重的男性。

  正則張望了一下往酒保那裡走去,邊走邊看這裡是否有人手上拿著凜音說的箱子。凜音也跟在正則背後走過去,看看有沒有白天就在這裡的客人。

  不過,正則並沒有注意到凜音所說的那種箱子,從凜音的角度看來,這裡似乎也沒有白天的面孔。

  正則沒看到箱子也沒特別反應,就往酒保那裡去了。凜音也跟著過去。


  兩人到了吧台邊,酒保沒有抬頭,只是淡淡的問了句:「需要甚麼?」

  「今晚人真多啊,平常也是這樣?」正則點了一杯威士忌加蘇打水。

  凜音心想:幹嘛廢話這麼多啊?但是表面上笑了笑說:「我要一杯奶酒。」

  「……嗯,這時段的生意一直都不錯。」酒保抬頭看了正則一眼,淡淡地說道,同時熟練地開始調配起兩人要的飲料。

  「哥~你要找的人在哪裡啊?」凜音直接問。

  「那個叫做安東尼的人啊……酒保你認識嗎?」

  「……你們要找安東尼?」酒保終於抬起頭看人了,他像是確認似地又問了一遍:「你們兩位,要找安東尼?」

  「有什麼奇怪的事嗎。」正則皺眉看著酒保。

  「怎麼啦?很奇怪嗎?」凜音歪著頭問。

  「沒事,請稍等。」他搖搖頭留下這句話後,就轉頭用身後的對講機打了通室內電話。只看他低語幾句後又回頭問兩人:「請問兩位怎麼稱呼?」

  「我是金子,這是我妹妹。」

  「他是老闆之類的人嗎?」凜音問正則道。

  酒保點點頭又回頭低語了幾句後才回到兩人面前。「經理在辦公室等二位,從這邊盡去值走後上樓梯就到了。」他邊說邊指了條路。

  「安東尼就是經理嗎?」凜音問酒保。

  「難怪他會要我們來月童酒吧?」

  「……」酒保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

  「那我們走吧,去拜訪一下這位經理。」正則說到經理感覺有點畏縮的樣子。

  「走吧!」凜音拿著奶酒跟著正則走。

  酒保看著兩人,補了一句:「經理說兩位的飲料他會買單。」



  順著酒保指示,兩人上了樓梯,果然看見一間辦公室就坐落在酒吧的二樓。樓梯一上去就是辦公室的門前,似乎沒有其他的空間。門並未上鎖,兩人進去後看見一名長相相當英俊的混血男性坐在辦公桌後面,帶著優雅的微笑對兩人招手。「初次見面……二位就是金子先生和他的妹妹?」凜音一看,發現這人果然是早上那個經理。

  「你好。」凜音微微一笑。

  「你就是聊天室的安東尼……經理?」

  「是的,很榮幸見到你,金子先生……不過,恕我冒昧問一下,這位就是您的妹妹?」安東尼看向凜音,帶著饒富興趣的微笑:「這位小姐,我們應該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吧?」

  先看了金子一眼,才看著安東尼苦笑道:「被看穿了啊。重新自我介紹一遍,我是金子凜音。」

  「嗯……怎麼了嗎?我妹妹跟您認識?」正則一臉莫名其妙地說。

  「原來你就是金子先生的妹妹,白天疏於招待了還請見輛。但我很好奇,凜音小姐早上出現在我的酒吧,有甚麼原因嗎?」安東尼問道,並轉過頭向正則解釋:「我和令妹今早見過面。我當時還以為她只是一般的客人。」

  「那個就別提了吧,小孩子……」正則仔細打量了一下經理:「大概只是想來看看大人的世界而已。」

  「哎呀……這段哥哥不要聽。」開玩笑地把金子的耳朵摀住,然後快速地說:「其實我聽到哥哥說在聊天室認識可能可以幫忙的人,想說是不是遇到詐騙集團了,所以才過來月童偷看一下,畢竟我以前不太會來這種地方……不過看來不是詐騙集團啊。」

  「原來如此。能讓凜音小姐放心就好。」安東尼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招呼兩人坐下:「兩位還請先坐吧。特地要你們前來辛苦了。」

  凜音依言坐下。正則也找了個可以看清楚整間房間的角度坐下。

  「那麼,金子先生,我們就直接進入正題吧。想必兩位這次來,就是想知道我們『箱』的情況,對吧?」

  「嗯嗯嗯……呃,是的……我很想知道那個東西到底可以怎麼幫助我……」正則一副怯懦貌。

  「就直接說吧,那個『箱』到底是什麼?」

  正則瞪了一眼凜音,好像是說她怎麼這麼魯莽的意思。

  「其實關於這點,今早令妹碰巧就已經窺得了些許。」安東尼神秘地笑了笑,從自己的桌子底取出凜音今早才看過的金屬箱子放到桌上,然後開口:「這個盒子,每個入會成員都會得到一個。而這……就是我們的核心,箱存在的意義。」

  「啊……就是早上那個大叔抱著的東西?」凜音問。

  「每人一個啊……裡面是什麼呢?」

  「是的,今早你看見的那位就是我們的成員之一,他正在和自己的箱交流。至於這是什麼……正則先生和凜音小姐,兩位不妨自己與之交流看看?」安東尼賣關子似地笑著:「只要伸出手碰觸他,你們就會明白了。」

  凜音看了金子一眼,沒有動作。

  「呃……」正則搖搖頭說:「我怕手抖拿不穩……安東尼經理……你可以打開給我們看就好嗎?」

  「這東西是不能打開的。設計上就是讓人這樣觸碰就行。」安東尼轉過箱子,讓兩人看見蓋子上的金屬鎖。

  「不會被電到之類的吧?」正則緊張地皺眉看著箱子:「看起來沒接電但不排除有裝電池的可能,但金屬箱子用來保存……嗯……」

  正則伸出手指,指尖碰了一下箱子。

  「請相信我,我不會欺騙二位的,只要觸碰過箱,你們就會明白了……」安東尼又重複了一次自己的話。

  在接觸到那個金屬盒子的瞬間,正則感受到一股奇妙的能樣從上頭流到他的指尖,最後流遍全身。雖然感覺像是觸電,但卻給正則有種忽然間整個人清醒過來的感覺,他感到自己渾身充滿力氣,一股暖意從體內湧現,身上所有的痠痛不適在眼間消失,就連頭腦似乎也清晰許多,似乎運轉的比平常更加靈活。他的指尖維持著觸碰箱子的姿勢,那能量就這樣源源不絕的傳遍正則全身,這種難以言喻的美妙感,讓他找不到任何詞語去形容。一旁的凜音則看見正則露出了有些恍惚的神情,而安東尼則看著正則,笑而不語。

  「哥……怎麼啦?」凜音皺著眉,有點不安地問。

  「呃……唔嗯……」正則發出了意味不明的聲音,神情恍惚地說:「很……難以言喻的感覺……很棒的感覺……」

  「凜音小姐要不要試試看?」安東尼又轉頭對凜音說。

  「……哥,你這樣很噁心欸。」凜音把金子拉開:「有話好好說!」

  正則被拉開的瞬間感到一陣怒意,但下一刻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在做什麼:「妳……唉,試過就知道了,但不要再嘗試比較好……」

  正則想起了自己的實驗品們,雖然有求知慾但被當成實驗品可不是好玩的。

  「正則先生碰過應該就懂了。這個箱子能帶給人正面的能量。並使人的身體潛力獲得激發。」安東尼說:「我們的創辦人意外發現了一種特殊的磁石,她將磁石經過加工後放入這箱子內,讓人能直接透過碰觸到箱子的外側來吸取磁石所提供的刺激能量。根據目前我們實驗的結果,這種能量不但能強化人體健康,甚至能激活大腦的運轉。請原諒我沒有在網路上解釋清楚,因為這些如果沒有親自體驗的話……恐怕怎麼聽都像凜音小姐說的是詐騙吧?」

  「是這樣嗎……?」凜音懷疑地看著正則。

  凜音轉過頭,發現正則的臉色有些難看。

  「怎麼啦?」凜音皺眉。

  「好像有點副作用的樣子……至少對我來說手離開之後有點不舒服……」正則搖搖頭說。

  「欸?」凜音轉頭看向經理:「你怎麼不說會有副作用?」

  「喔?」安東尼也有些詫異:「可能是第一次接觸有些不習慣吧。習慣後就好了。總之,這就是『箱』,我們只是想把這個分散給更多的人,造福大眾。之所以弄得如此神秘……則是想嚴格篩選成員,想把這留給真正有需要幫助的人,而不是想藉此發財的人。」

  「還有其他人也有這樣的副作用嗎?」正則問道。

  「你說的特殊磁石……有很多嗎?有辦法一直製造出這種箱子?」凜音問。

  「是的。雖然不能告訴兩位地點。我們的創辦人目前還在持續開採這種礦物。」安東尼笑著回答:「至於剛才正則先生身上出現的副作用……我記得也是有幾個成員在初次接觸後會產生些許不適。但很快就好了。」

  「說起來……你們的創辦人是女的啊?」凜音問。

  「大多怎樣的人會有副作用啊?」正則問。

  「嗯,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安東尼笑著回答:「至於副作用的話……有些人是會覺得頭暈、想吐,或者身體忽然開始發冷。但那都是短暫的。」

  「年輕人?或女性會比較容易有副作用嗎?」金子像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地問。

  「嗯……這倒是不一定。純粹只是有些人可能體質的問題吧。沒有特別的規律。」

  「所以說……你說能幫助我們,就是要把這個箱子給我們?」凜音問道。

  「是啊,雖然這個箱子可以給人愉快的感覺,但……好像對我找工作沒什麼幫助啊。」正則有點遲疑。

  「我剛才說了不是?這箱子並不是只能給予你愉快的感覺。他能用來激發你們的潛力。」安東尼笑著說:「只要長期和這箱子交流,他將能完全激發出你們體內的潛力。我們並不會給你們金錢或者其他的援助。相反的,我們會讓你們擁有能自己突破逆境的能力,這才是箱的宗旨。」

  「像是開發腦力之類的嗎?」

  「腦力開發大多只是騙術罷了……」正則冷冷丟了一句。

  凜音無言地瞪了正則一眼。

  「不過剛剛的感覺的確讓人不得不信……這箱子或許真有開發某種事物的力量……」

  「是不是騙術,剛才金子先生不是自己感受過了?」安東尼沒有生氣的樣子,反而笑盈盈地回答:「箱的力量……只要感受過就會懂的。就算你覺得我們是在騙你也好,我像您保證我們絕不會和你收任何錢,那麼就當作被騙一下也無訪吧?」

  「你不跟我收錢?怎麼可能。」

  「那為什麼要給我們箱子?」凜音笑了笑說:「我不是那種會相信單純行善的人啊,就算是宗教,也會收奉獻金的。」

  「我保證。因為我們的創辦人其實並不缺錢。她只是想把這交給有需要的人。」安東尼說:「你可以不把這當作行善,我們的創辦人也沒有想以善人自居的意思。我們只是……一群太過有錢,想回饋一下社會的無聊人士而以。你們可以這樣想。」

  「有錢人的娛樂啊……」正則感嘆地說:「有多少這麼無聊的人呢?」

  「那我們拿走箱子之後,做了什麼你也不管了嗎?」凜音問。

  「我們希望你們能定期參加我們的聚會,和我們分享你與箱子交流後的收穫。」安東尼說:「當然這不是強制的。不過要是讓我們曉得你們用這箱子去做些非法的事情,或者想買賣這箱子來圖利……就像我說過的,我們創辦人相當有錢,她也知道該怎麼去用各種手段制裁一個人。至於我這樣的人有多少……其實我也不清楚,我也是被創辦人邀情的合資者,總共有多少合資者恐怕只有創辦人自己知道。」

  「定期……有多少固定的參與者呢?說到這個箱子都是一樣的吧,大家得到的會有不同之處嗎?」正則問。

  「當然都是一樣的。至於固定參予者嘛……我這裡每次聚會至少有30人上下吧。」安東尼說:「大家現在都是老朋友了,也成了我這的熟客……好吧,真要說的話可能我還是有從中獲利的,我的酒吧生意好了不少。」

  「這麼說起來還真好奇你們創辦人是何方神聖啊。」凜音笑了笑說。

  「如果說我不想要這個箱子,要怎麼辦呢?還你們?」

  「加入我們後肯定有很多機會能見到的。」安東尼對凜音說著,聽到正則的問題後他愣了一下:「嗯,雖然還沒發生過這種情況,不過如果金子先生不需要了,自然由我們回收給其他人囉。」

  「沒有人想還過這個箱子……?」正則心想這個箱子的成癮性也太高了,心中默默提起了更高的警覺。當然也有可能大部分人都死了。

  「……那你們都什麼時候集會呢?」凜音問。

  「嗯,目前是還沒有的。」安東尼點點頭:「總之,如果兩位有興趣的話,我馬上就能給予兩位屬於你們自己的箱子。至於集會時間……其實下週三在這就有一場,本週六其實也有一個創辦人舉行的小茶會,在她於月見市內的住處舉行。」

  「……好吧。」凜音微笑。

  「凜音,妳……不要拿吧?」正則擔心地說。

  「我想先放進包裡,等到家再試試看。」凜音笑了笑說。

  「呃,問題不是在那邊。妳應該……不需要這種東西吧。」

  「嗯?」凜音歪頭。

  「我們……拿一個就好吧,不要給人家添麻煩……」

  「不會麻煩的,我們這一直都有準備許多。」安東尼笑著插話。

  「那就拿一個放我包包裡啊。」凜音眨眨眼。

  正則拿出手帕,正想去拿箱子。

  「請等一下,這個不能拿,我會帶兩位去拿屬於你們的箱子。請和我來吧。」安東尼把桌上的箱子放回自己的桌子下:「其實這箱子是我的,雖然每個都一樣,但按照慣例,還是讓新進成員直接拿到屬於自己的箱子會比較好……而且大家也喜歡挑選箱子的過程,畢竟是要選擇和自己長時間相處的夥伴嘛。」

  「我帶兩位去地下室的存放地吧。」安東尼離開座位,示意兩人和自己來。

  凜音跟上。正則跟在兩人後面,突然想起忘記開錄音筆……太輕忽了。

  「對了,正則先生,你等會可以在那邊稍微挑選一下。雖說我們盡可能讓每個箱子都一樣,但有時候磁石些微的質量差距也會影響他所放出的能量,說不定你可以挑到比較適合你的,就可以早點開始適應,也不容易產生那種副作用了。」安東尼一邊走著,一邊像是忽然想起甚麼似的轉頭對正則說。

  「所以……每個箱子還是有些微的差異嗎?」凜音問。

  「很小很小……幾乎是可以忽略的差距。我只是想正則先生既然會產生副作用,那說不定稍微挑選一下會好些。」

  「呃……每個都摸摸看嗎?」正則問。

  「嗯。你可以慢慢挑選。」安東尼點點頭,帶著兩人走下通往地下室的樓梯,他拿出鑰匙打開地窖的門,眼前出現兩條通道。安東尼說:「左邊這條是我們的酒窖,右邊就是存放箱子的地方,請和我來。」他帶著兩人走上右邊的路,那裡又有一扇門,他將之打開後,對兩人作了個「請」的手勢。

  從正則和凜音的位子可以看見裡面是個有些擁擠的房間,一排又一排的架子上整整齊齊擺放著數十個那種金屬箱子,室內只用一盞燈泡來照明。

  凜音跟正則都走了進去。

  「這麼多……」正則看著架子上的箱子。



  就在凜音走進門內的瞬間,兩人好像聽見了耳邊閃過一聲細微、尖銳、刺耳的聲響。但那聲音稍縱即逝,快的如同錯覺般。

  「那麼,兩位請慢慢挑選……我可能得上去打通電話。」安東尼看了看手機後說:「兩位挑完後,再上來找我關這裡的門就好。」留下這句話,他就離開了。

  等安東尼離開,正則問凜音說:「妳剛有聽到什麼嗎?」

  「有點想上去偷聽啊。」凜音只是說道。

  「去啊,如果你對自己有自信的話,被抓到我們兩個都慘了。」

  「好像有什麼尖銳的聲音吧。」凜音看了看安東尼離開的方向,似乎還在猶豫要不要去偷聽。

  「要去就去。」金子用有點奇怪的動作,把手放在距離箱子兩公分處,好像在感覺什麼一樣。

  「哼。」凜音決定上去偷聽。



  當伙伴直接跑上去後,正則小心意義的開始用奇怪的動作在「感應」著這些箱子。正當他走過第一排鐵櫃時,耳邊忽然閃過一個很虛弱、很飄渺的聲音。「快……快逃……」聲音的主人似乎是女性,雖然是沒聽過的聲音,但這種直接在耳邊響起的方式卻和剛才小女孩的哭聲很類似……

  正則倏地轉身過去看,身後卻沒有任何人,只有一個又一個的鐵箱。

  「……快逃……」那個聲音又說話了,「快逃離……那群瘋子……」

  「妳是什麼?!」金子控制著自己的聲音,但這種詭異的狀況讓他有點不舒服。

  「我就在……這裡……」那個聲音的回答不明所以,但正則的視線忽然被自己眼前的一個鐵箱給吸引了。想起不久前聽到的哭聲,還有眼前的箱子……莫非和他說話的就是這些箱子?

  「我……快……沒法……說話了……」那個聲音聽上去越來越虛弱:「你必須……幫我告訴……同事們……這群瘋子的……真面目……」

  「妳是……杉原杏?」這個聲音的說法……「這群人是怎麼把妳關起來的?」

  「你知道……我的……名字?」虛弱的聲音裡好像多了幾分困惑,但正則又覺得只是自己的錯覺,因為那個女性的聲音幾乎已經弱到沒有辦法產生任何起伏:「他們……把我……變成了這樣的……箱子……還有很多人也都……這裡的箱子……都是……」

  「用什麼方法變成的,我要方法和為什麼……不能說太多就說重點!」

  「小心……那個……女人……七……七霜……」聲音越來越空洞,最後只剩下斷斷續續的幾個字句。接著,回應正則的就完只剩完全全的沉默……正則望著四周的鐵箱,想起剛才那個聲音所說的話,如果她所言為真,那麼眼前的箱子就是那個叫杉原杏的女警所變成的,這裡所有的箱子還有剛才自己碰到的那個也是……想到這,正則彷彿能聽見。數十具箱子同時朝他發出了痛苦的悲鳴……

  所有的箱子在這瞬間就像是都長出了人類的眼睛般在盯著他看,正則渾身冒出冷汗,在那幻想中的視線下他感覺到一股讓人窒息的恐慌。直到他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緩緩平復了這份恐懼。



  就在正則在箱子房中到處探查時,凜音則追逐著安東尼的腳步,想偷聽他的談話。就在她走到通往一樓的樓梯下……

  「有兩個人剛才到我這來了……就是我之前和你提過的金子兄妹。」她聽見安東尼的聲音,那人似乎就在樓梯的上方講電話。

  凜音很平靜地站在剛才站的地方,一邊滑手機一邊聽。

  「是的,那個金子正則看上去雖然還有戒備,但現在已經在選箱子了。我要說的是他那個妹妹,叫金子凜音。儲藏室門框上的法陣起了反應……她有很高的機率是新的素材體。」安東尼繼續說:「不過……那女孩有些奇怪,希望只是我多心了,你要親自見見她嗎?……嗯,好的……」

  說到這時,凜音忽然聽見上面傳來走下樓梯的腳步聲。凜音決定不躲,而是裝作剛剛走過來的樣子往前走。

  「嗯……凜音小姐?」安東尼站在樓梯上,掛掉電話,然後驚訝地看著凜音。

  「啊,安東尼先生……你講完電話了嗎?我剛好有點事情想問你。」凜音有點害羞地笑笑。

  「什麼事呢?」安東尼微笑著,但笑容比起剛才平淡了許多:「你是在我離開後就跟出來了?」

  「嗯……差不多是在哥哥開始挑箱子之後出來的。」凜音笑了笑,「因為不想讓哥哥聽到。」

  「你不會,剛好就順便聽見了我講電話的內容了吧?」安東尼走下來,靜靜地帶著笑容看著凜音。

  「欸?嗯……是有聽見你好像在講話啦,但講些什麼就不清楚了。」

  「原來如此。那就好。」安東尼的笑容更深了:「我剛才在講些商業上的機密,如果凜音小姐不小心聽見的話……我還真有些難辦呢。對了,你有甚麼事情要問我?」

  儘管安東尼仍笑著,凜音卻發現從安東尼的笑容中,讀不到一絲絲的笑意。他雙眼中的目光寒冷得讓凜音感到刺痛。先不說他是不是對自己產生懷疑了,凜音很清楚,安東尼現在對自己已經有了徹底的敵意……

  「……沒什麼啦,只是想問,安東尼先生有女朋友了嗎?」凜音笑了笑說。

  「嗯?沒有喔。這種事情,就看看緣分吧。」安東尼輕笑著回答:「何況我還年輕,也不急。凜音小姐呢?妳應該不缺人追求吧?」

  「嗯……不過我是那種,比起別人追求,比較喜歡主動出擊的人喔。」凜音微笑:「特別是……感覺很危險,有很多祕密的男人,真讓人情不自禁想進入他們的世界呢。」

  「我替令兄為妳擔憂,雖然我能明白妳冒險的心情。但小心啊……這樣容易惹禍上身。」安東尼拍了拍凜音的肩膀,狀似親切的笑著說:「走吧,我們回去看看金子先生選好了沒。」

  「哼嗯……不考慮跟我約會嗎?」凜音微笑,跟在他身後。

  「我可不敢啊。這樣豈不是會被令兄打死?」

  「所以說要瞞著他嘛~」凜音心想,要也是被我打死。

  正兩人處於並肩的狀態走回去正則那邊時,凜音忽然注意到身邊的安東尼若無其事的將手伸進去口袋裡,好像握住了甚麼東西……

  「對了,安東尼先生。」凜音突然開口,打算趁他回頭的一瞬間抬腳踹他。

  「嗯?」安東尼轉過頭,恰巧給了凜音一個發動攻擊的機會。

  凜音的踢腿如同閃電般殺到,但安東尼卻像是早有防備般,瞬間低下身子閃過了凜音的踢擊。同時從口袋裡掏出了電擊棒朝凜音發動攻擊。

  而凜音也在千鈞一髮之際閃開。安東尼見狀嘖了一聲後直接把電擊棒丟開。

  凜音也嘖了一聲,再次抬腿踢向安東尼。

  安東尼看見踢擊又襲來,他迅速的側身想要閃開,但這次只是個幌子,當他為了閃躲而露出破綻,凜音已經收回腿,準備發動真正的一擊。

  凜音的踢擊值接在安東尼的腦袋上炸裂。這一腳一般人基本上腦袋沒爆開基本上頸骨也斷了。按照經驗,確信自己已經撂倒敵人的凜音正準備收回腿時,忽然發現自己的腳動不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強烈的痛楚,自己的腳好像被某種東西給「咬住」了。

  「很痛啊……凜音小姐……我想不到你竟然有這麼厲害。」安東尼無奈的聲音傳來,凜音抬頭,看見帥氣的酒吧經理正帶著苦笑看著自己,他的頭髮有些零亂,但那不是重點。凜音看見,在他的左側的頸子那張開了另一張「嘴」,皮膚綻裂,露出一口的白牙,正緊緊的咬著凜音的腳,安東尼笑著,令一張嘴則像是在洩憤般緊緊地咬著獵物。這詭異的身形超脫了常理,男子帥氣的笑容也因為脖子上多出的嘴而顯得充滿狂氣……

  趁著凜音震驚之時,安東尼順勢伸手過去,要逮住沒有辦法從被咬的狀況下掙脫的凜音。凜音拼死掙扎著,總算沒讓自己被逮到。

  凜音用力一收腳,這次總算讓腳恢復了自由。

  「白癡哥哥,你是耳聾是不是!」凜音大喊一聲,然後再度抬腿踢向安東尼。

  凜音的腳這回狠狠地擊中了安東尼的腹部,安東尼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但凜音同時也看見了,在安東尼的腹部那兒,忽然有兩隻手穿破衣服伸了出來,緊緊抓住凜音的腳,上頭尖銳的指甲劃破了她的皮膚。

  安東尼看上去搖搖欲墜,但他還是努力的靠著牆支撐著。眼睛裡暴發出兇狠的光芒,他的兩張嘴都發出了意味不明的嘶吼。他再次將手伸向凜音。但凜音這次快速抽回了腳,他傷重下的反擊根本碰都碰不到凜音。



  正則從與箱子的對話中回過神來時,忽然聽見外面好像傳來了甚麼奇怪的聲響。好像還聽見凜音在叫自己。

  正則覺得奇怪,快步離開了放置箱子的房間,小心翼翼往樓梯走過去。



  「你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啊……渾蛋!要不要在我踢死你之前交代一下!那麼噁心的東西也敢碰老娘!」凜音嘴上說著,一邊再度踢出一腳。

  「轟」彷彿能聽見槍擊的音效般,凜音這次的踢擊成功的擊碎了安東尼的頸骨,就看見安東尼的頭部彎曲成了不可思議的角度,頸子上的另一張嘴和腹部的手消失了。然後他重重的倒下,當正則到的時候就只看見凜音站在不成人形的安東尼身邊,酒吧經理的身體彎曲成了奇怪的姿勢,看上去不可能再起來了……

  「妳……他做了什麼嗎?」正則看著爛成一團的安東尼,只覺得莫名其妙。

  「他應該看穿我別有目的,也發現我偷聽到他的電話了。」凜音擦了擦靴子上的血說,「比起這個,拿幾個箱子快走吧,這可是命案現場。回去再說。」

  「走。」正則說完立刻檢查安東尼身上有沒有其他重要的物品。

  就在正則檢查安東尼身上的物品時,凜音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就在剛才和安東尼對打時,他所展露的「第二張嘴」和「第二雙手」,明顯不是屬於人類的……彷彿是「另一個存在」的,那麼,假使那是住在安東尼體內的「另一個存在」,那現在那東西,在安東尼死後,是會和他一起死去,還是……離開安東尼的身體?

  「別亂碰!」凜音伸手迅速拉開金子:「……快走吧。」

  就在凜音這麼說的時候,正則正困惑間,他的手忽然被銳利的牙齒給咬住了!強烈的痛處讓他低下頭,卻看見安東尼的胸口竟然張開了一張血盆大口,如野獸般銳利的獠牙狠狠的咬住了正則的手。凜音也看到了那張嘴……出乎她意料的,那比剛才所看見的還要大、牙齒更加銳利……

  正則眼睜睜的看著這超乎常理的怪物將自己的手咬得鮮血淋漓,那張嘴在嚐到血的味道後似乎咬得更緊了,嘴角開始彎曲,怪物之口露出了兇殘的笑容,對著正則。恐懼與疼痛幾乎配了正則的身軀,他在那怪物的笑容中看不見任何希望,只有絕望的前途……

  正則雙腳一軟,倒坐在地上雙眼發直,彷彿感覺不到自己的手正在被怪物咬噬一般呆滯。「死嗎,絕望嗎,都無所謂,無所謂的……哈……哈哈……你想死嗎我想死嗎……」

  凜音不爽地嘖了一聲,然後抬腿往咬住正則的嘴上踹下去。這次直接把嘴連同安東尼一起踢飛了出去。那東西狠狠的撞上了牆壁,發出了「砰」的一聲。而正則依然坐在原地,凜音可以判斷出他幾乎沒有任何行動能力了。但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安東尼的屍體上又產生了異變。憤怒的怪物終於要脫離這脆弱的人類身軀了……

   一連串骨肉碎裂的聲音,帶來令人恐懼的寒冷。

  安東尼胸口到腹部的位置裂開了一道裂口,只見一雙淺灰色的手從裂縫中伸出,然後強行將安東尼的腹部從中撥開。

  從傷口中流出的不是紅色的鮮血,而是一種淺灰色的物體……黏稠而散發出詭異的氣味,軟爛的物體從安東尼的體內流出,落到地面後開始扭取變形。

  那淺灰色的物質發出刺耳的擠壓聲,然後隆起,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正在將這團黏漿捏成人形,短短不到幾秒鐘的時間在正則和凜音的面前,那東西竟形成了一個高約1米8左右的泥人,泥人的表皮依然在不斷的鼓動著,搖搖晃晃的泥人出現在兩人的視線之後……

  「啪」

  凜音和正則聽見了清脆的聲響,隨後就看見那泥人全身上下張開了好幾十雙眼睛,幾乎將他的身體表面完全占滿的眼發狂似地四處張望,當「他們」捕捉到眼前的兩人時,數十道目光同時射向他們,接著眼睛全部炸開,那泥人的身上改為裂開了數十張狂笑的嘴,他們合聲發出了顛狂的笑,嘴中那一口的利牙散發出森然的寒意....

  不斷遭到非常識現象的襲擊,正則整個人陷入了瘋狂的錯亂中,也不管危險的怪物站在自己面前,他發瘋似地胡言亂語著,全身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你愣在那邊幹什麼啊!」大喊,把正則往樓梯的方向拉。

  不過,凜音雖然想拉走正則,可是正在發狂中的正則卻是一動也不動,就在拉扯之間,那怪物也朝著正則與凜音這邊撲了過來。

  凜音漂亮地往旁邊一閃,直接躲開了泥人的攻擊,但那泥人也同時撲到了正則的身上,全身數十張嘴同時張開對著正則一陣啃咬。

  凜音看向正則那邊,只見那個瘋狂科學家只是不斷尖叫著,懷中則緊緊抱著那個箱子,現在鐵箱子正好就夾在正則與怪物之間。

不過一秒的時間,凜音毫不留情地做出了拋棄同伴的決定,衝去放箱子的房間那邊隔著衣袖隨便把一個箱子掃進包包裡後,徹底無視正則往樓上跑去。

  凜音一路衝了上去,很幸運的似乎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動作,因為店內客人也多的關係,加上酒吧內的音樂,底下的動靜目前還沒被人注意到。而服務生也忙著應對客人,凜音從地窖上來一路走回安東尼的辦公室前,很幸運地都沒被人注意到,然而當她想打開辦公室的門時卻發現門已經上鎖了。

  凜音一腳踹開了辦公室的門,雖然發出了不小的聲音,但由於周圍沒有其他人,所以至少不會馬上引起注意,只需要擔心一樓的服務生有沒聽見……

  「……上面好像?」

  「怎麼了?」

  凜音側耳傾聽,樓下似乎有服務生注意到了上面的動靜,雖然沒有立刻要上來的跡象,但很可能不久後就會有人上來查看了。

  在有限的時間內,凜音四處翻找了一下,但在她還來不及找到甚麼前,就聽見門外的樓梯那傳來往樓上而來的腳步聲,聽上去至少有兩人上來了。

  迫於無奈之下,凜音隨手一抓,從安東尼的桌上抓了樣東西塞進自己的包包後,直接從窗外跳了出去。

  跳下窗後,雖然腳稍微有些扭到,但不礙事,凜音快速地離開了酒吧附近,打開包包一看,剛才匆忙中抓走的東西是一本書,看上去雖然保存完好,可明顯年代有些久遠。

  書背上寫著「月見地方神怪故事集」。


  此時,在月童酒吧的正則,已經完全失去從怪物手中逃脫的機會。

  泥人整個貼在正則的身上,數十張長滿利牙的嘴分食著不斷顫抖的身軀。儘管精神狀況不正常,但這殘忍的暴行還是令正則痛不欲生。

  在鮮血即將流光之際,正則聽見耳邊傳來了好多人的聲音……有哀嚎、有歡笑、有怒吼,也有哭泣。

  這一刻,他忽然恢復了清醒。

  他知道自己就快死了。同時……也知道自己即將被這怪物所吞食,然後成為這些聲音中的一員……

[月見市系列] The Box (1) ──危險任務

  月見市進入秋天後天氣也開始轉涼了,在這個有些蕭瑟的季節中,金子正則又再次被月見市警署內的特殊部門給「提領」出來,拿著慣用的假身分,來到他每次聽取任務相關消息的「芳鄰偵探社」。這裡表面上是一個根本沒有生意的破舊偵探社,但其實這裡就是金子正則這類進行司法交易的罪犯們在被派與任務時的集合點,他們每次外出用的身分也都是這間偵探社的員工。他走進位在事務所二樓的辦公室,看見偵探社老闆──吉田太郎已經在裡面等著了,正則只知道這人是警方的人,至於他的真名還有實際身分則一概不曉得。

  「你來啦?」有著一張好人臉的太郎向正則招了招手:「今天會有新人來喔?」

  「新人?」正則聳聳肩和吉田打招呼:「看他能活多久再說吧。」

  點了根菸後正則再度開口:「這次是什麼事?」

  「啊,聽說是個女孩子啊。希望長得好看點。」吉田默默地發表感想:「任務就等新人到了再說吧。算算時間她也差不多該到了才對啊……」

  「哼哼。」正則沒對新人多做評論,有點懶散地說:「我說吉田啊,你是生意太少覺得無聊了嗎?」

  「怎麼會呢……我們這種『生意』,我巴不得少一點阿……」吉田感嘆的說著,替正則倒了杯茶,開始閒話家常了起來。



  凜音很無奈,她不想在牢裡過一輩子,所以接受了一個奇怪的司法交易。要她幫忙政府調查月見市內的詭異事件。雖然聽說這任務很危險,可是既然能常常外出,不用待在臭烘烘的監獄裡,她還是很開心的。但,顯然和她交代事情的人員沒把話說清楚,她原本應該在9點整到一家叫芳鄰偵探社的地方接受任務,但是沒想到自己卻拿到了錯誤的地址,幸好她在附近找了找後,還是靠自己找到了路,等她抵達事物所樓下後已經是九點半了。

  「搞屁啦……真是個廢物。」凜音一邊碎碎念罵著給錯地址的人,一邊快速地跑上樓,直接推開門。

  推開門後,她看見裡面坐著兩個正在喝茶和抽菸的男性,他們同時轉頭看向凜音。



  正則聽到「砰!」的一聲開門聲,轉過頭看見一個身材相當火辣的正妹出現在事務所門口。

  「呃……小姐,你該不會就是今天要來的新人吧?」吉田太郎顯然傻住了,他呆呆地看著凜音好久後才笨拙地開口。

  「抱歉~我遲到了,跟我交代事情的人沒跟我講清楚。」凜音站在門口鞠了個躬,然後對兩名男性微笑:「我是今天要來的新人沒錯!」

  「新人啊?」正則懶懶瞥了一眼門口的女性,對吉田說:「人都來了,交代一下今天的任務吧。」

  「……該死,上頭的人為什麼永遠都不願意給我他們的個人資料!」吉田好像很悔恨地啐了一口,然後堆起滿臉笑容對凜音說:「啊,小姐趕快進來先坐下吧。外頭天氣有些涼,不如……我們先來段自我介紹?難得有新人來嘛。」

  「吉田你以為是在聯誼嗎?」正則笑了一下,對女性伸出手:「我是金子正則。」

  「啊,謝謝你~大哥你真親切。」對吉田微笑,然後跟正則握了下手:「我叫愛原凜音。」

  「咦?愛原凜音?你該不會是前XKB48的那個……」吉田好像想到了甚麼,愣了一下後吞了口口水,重新坐回座位,雖然臉上還是滿滿的笑容,但聲音有些抖:「我叫吉田太郎,是你們這次案件的輔助人。總之……我們先來……說明事件吧。」

  正則懶懶坐回去座位,繼續抽那根還沒抽完的菸,等吉田說下去。

  「嗯……果然聽到這個名字還是會想到之前的事件吧。」凜音低下頭露出有點落寞的苦笑,「嗯,還是麻煩大哥說明一下吧。」在正則旁邊坐下。

  「這次的事件,是要調查一個名叫『箱』的地下結社。」吉田邊說邊將手邊的資料分給兩人看。

  「這個結社大概是在兩年前興起的,最早聽說是在月見大學內,以吸收大學生起家,據傳聞,目前已經有人數相當龐大的會員,但人數到底有多少,還有這個組織的成員究竟有哪些人,至今依然不清楚。我們試圖蒐集過資料,不過除去一些捕風捉影毫無根據的內容外,沒有任何可靠的情報能告訴我們這個結社內部的真面目。怎麼說呢……這個結社的成員貌似相當團結,對外完全閉口不談,甚至也不會輕易表明自己的身分。」

  「原本,我們只是抱持著想試探這個可疑的結社的態度,故意人讓想辦法混進這個結社,雖然派出很多人,但最後只有一個叫杉原杏的女警成功混入成為臥底。」

  他邊說邊拿出一張照片給兩人看,上頭是一個看上很清秀的年輕女警:「她是在兩個月前混入『箱』之中的,透過大學的人脈讓她成功加入了這個組織,並且參加了他們第一次的聚會,一開始感覺好像還算順利……在她參加完聚會的三天後,她就失聯了……最後我們在她家找到她時,發現她上吊自殺了……」

  「確定是自殺?」金子正則問。

  「所以……她有發現什麼嗎?」凜音看著吉田問。

  「現場的種種跡象看來,她的確是上吊自殺……可是,不管怎麼想,杉原警官都沒有理由這麼做,只是我們找不到證據。」吉田臉色陰沉地說:「她雖然死了,但還是回報給我們兩個很重要的迅息,。首先,最早和她接洽的『箱』成員是在商業區一間叫做『月童』的酒吧與他相約見面的,只是當時那個人並沒有表明身分,杉原警官也不打算太急躁追查,所以我們只知道對方是個男性,而且左手上有黑色的刺青。不過看起來那間酒吧似乎是箱的一個很重要的據點。其次,就是在杉原警官的報告中有提到,那男人讓她接觸了一個『箱子』,就她的描述……那箱子貌似有相當『神奇』的效果。可是這一段報告杉原警官也寫得不清不楚的,我們懷疑可能是她自己也不曉得該怎麼解釋……但現在也沒法確認了,因為在留下這份報告的隔天,杉原警官就出事了……」

  「那現在政府是希望我們繼續調查這個組織嗎?還是有什麼其他的要求?」凜音問道。

  「這樣說吧,『箱』這個結社如果沒有造成人死傷,大概也不會是什麼問題,但現在有警察死了,上面大概就覺得有點急了吧。」正則聳肩:「但這種類似邪教的組織,即使進去打探,要出來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上面是要我們當砲灰慢慢試?」

  「我們希望二位能潛入這個組織,繼續杉原警官的任務。把『箱』裡面的真相給找出來。」吉田說:「杉原死後,我們多方嘗試不同的管道想要和箱取得聯繫。但可能因為那件事情給了他們一些警惕所以這工作變得很困難,一直到上週我們才重新在網路上與箱的成員搭上線。接下來,你們將以一對兄妹的名義去加入『箱』。」說到這裡,吉田將兩分證件遞給二人:「凜音你現在是金子凜音,正則的妹妹,目前就讀月見大學二年級,最近因為成績太差而面臨困境。而你的哥哥正則則剛從藥品公司被人裁員,你們在學業和事業上受到沉重的打擊而消沉,在網路上意外和箱的成員接觸到後被邀請入會,對方說有辦法改變你們最近的頹勢。你們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想要去試試看……這樣的設定,有問題嗎?」

  「兄妹……」看了坐在旁邊的似乎是前明星的女性,正則莞爾一笑:「如果你覺得這樣可以說服人,我沒什麼意見。」

  「是可以啦……」凜音接過證件:「不過可以看看之前跟箱的成員接觸的資料嗎?聊天記錄之類的?」

  「資料和裝備,有什麼就給我們什麼吧?」凜音問完後看向正則:「能不能說服人,也是要看我們的能力了吧?」

  「其實你也才31歲阿……」吉田無奈地說:「如果你願意打扮一下看起來就比較適合了。另外,這邊有一張卡,你們如果有需要甚麼物品可以自己去買,需要衣服或者各種開銷都可以使用。至於裝備嘛……正則我記得你有申請武器吧?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了。然後凜音你要的資料等我一下我去調,你們可以交流交流」

  「需要喬裝的話,我可以幫忙金子先生喔~」凜音俏皮地笑笑。

  正則端詳了一下凜音,才回道:「是不用……我盡量試試就是了。」

  「沒問題吧?」凜音笑了一聲,「金子先生看起來不像是擅長演戲的類型啊。」

  「有時演得太過分才會露出馬腳。」正則淡淡回道:「可以稍微控制一點。」

  聽到正則這麼說,笑容僵了一下,但隨即又掛上燦爛的笑容:「嘛,我只是希望不要被拖後腿囉。」



  「喏……你們要的資料就在這。」就在兩人聊到一半時,吉田走了回來,將一張打印的紙放到桌上。上面是聊天室的紀錄。整體狀況可以大致整理成:警方用金子正則的名義申請了聊天室的帳號,然後在裡面混了一個多月後,有一名ID安東尼的聊天室成員忽然發私聊給正則。表示他看見正則之前在抱怨的生活困境,然後說他有辦法幫助他,在正則的一番追問下,對方才報出了「箱」這個名字。但對於究竟要怎麼幫助他們安東尼硬是不肯透露,只要求正則如果有興趣就去「月童」酒吧說要找安東尼就可以了。

  「安東尼……」凜音仔細讀了聊天室紀錄,問吉田說:「之前找女警的也是這人嗎?」

  「不是,之前杉原警官是在大學裡面和對方接上線的,對方沒有表明身分……但好像常常在月見大學校園內徘徊,不過最近我們派人盯哨卻再也沒看見那人了。」

  「那你們有查到這個安東尼的資料嗎?」正則問。

  「沒。我們試過從網路上駭進對方的電腦或者用別的方式去接觸他,但都沒法確認他的身分,可能只能由你們去親自確認了……畢竟如果我們對月見酒吧有太多的動作很可能會打草驚蛇。」

  「知道了,總之去月童酒吧找安東尼就對了吧。」凜音笑了笑:「對了……能分配給我們一些錢嗎?身上沒什麼錢的話,實在不太方便啊。」

  「月童這個酒吧有調查過背後的人嗎?和大學有沒有特別的關係?是學生常去的地方?」正則問道。

  「月童酒吧嗎?我們只知道老闆是外國人,目前人在國外……不過這八成只是幌子。酒吧內的成員很多種,但的確有不少大學生喜歡去那裡。裡面的員工也都沒有案底。很難處理。」吉田一邊說,一邊像是想到甚麼似的從櫥櫃裡拿出一個信封遞給凜音:「這裡是5萬元的現金,可以讓你們使用。有需要大花費的就用那張卡就好。」

  「啊,謝謝。」凜音微笑著把錢收進包包。

  「如果說要弄得窮困潦倒的話……先弄台老爺車吧,還有手機那些正常人應該要有的東西……偵查用的話……弄台對講機來?」正則思考。

  「說起來……偵查的這段時間,我們要住哪裡啊?」凜音問道。

  「有需要甚麼就自己去買吧。」吉田對正則指了指那張卡,不耐煩地打發他,儘管有些害怕凜音,但他對兩人的態度依舊是天差地遠:「如果沒甚麼問題我就先走啦?這個地方給你們用。喔對了,這是我的手機,記得每天要固定給我打電話報告行蹤和調查進度。」

  「你們可以住這裡,或者去找間飯店住。」

  「去……」正則接過那張卡,對吉田挑挑眉:「那我們討論一下要準備什麼,你去忙你的吧?」

  「那就住這裡吧,住飯店有點可疑啊。」凜音一邊說一邊開始看這邊的環境:「吉田大哥要回去了嗎?」

  「啊啊,我還有報告要處理,凜音要加油喔?如果搭檔欺負你可以和我告狀的。」吉田留下這句話後就走了。

  凜音笑著跟吉田揮了揮手,然後在他離開後就大大地嘆了口氣:「所以說……要先去買東西嗎?」



  在吉田離開之後,凜音的態度瞬間隨便了起來,隨手丟著包包後就靠在椅子上翹著腳。

  「到底是對我印象多差啊……」正則瞪了吉田一眼,然後又點了根菸。

  「男人都是只看外表的啦。」凜音哼了一聲:「我說啊……你之前有參加過這種任務嗎?」

  正則對於凜音的態度轉變沒有什麼特別注意,說道:「有啊,三四次了吧,每次都差點被搞掛。」

  「你不用在我面前裝成那樣,我不會介意。」正則補充道。

  「看不出來還有兩下子啊……」凜音笑了笑,「啊?白痴啊,我又不是裝給你看的。」

  「好啦,那你應該很有經驗吧,前──輩?」凜音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要準備些什麼?除了你剛才說的車、手機跟對講機之外。」

  「你有什麼常用的物品買一買……可能會需要武器之類的,至少能夠防身。」金子正則說:「偽裝用的物品……我這樣子看起來也滿正常的吧,但你可能會被路上的人認出身分……你有什麼建議?」

  「還可能會需要竊聽器、小型攝影機之類的……」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戴墨鏡吧,不過晚上就沒辦法了。」凜音思索了一下:「老實說……我想,『卸妝』應該就可以了吧,雖然我不是很願意啦。」

  「先去買需要的東西吧,偽裝的事情我來想辦法就好了。」

  「那就動身吧。」



  兩人在外面打點這次任務的裝備和需要的各種物品。當他們開著二手車帶著大量的物品回到吉田的事務所時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累死了……」凜音癱在椅子上點了根菸:「明天再去那個酒吧吧?」

  「可以利用今天再調查一下關於那個酒吧的傳聞,要不要去校園裡逛逛?」

  「是嗎……也好啦,那等我半小時。」凜音說完拿著剛買來的東西走進房間。

  進到房間後,凜音換上一套粉色系的寬鬆針織毛衣跟短裙,穿著有花紋的褲襪。摸到久違的大量化妝品讓她有點懷念,感慨了一下後動作熟練地戴上了亞麻色的長捲假髮,然後化上跟平常不同的甜美妝容,戴上假睫毛後,整個人看起來像洋娃娃一樣。終於化完後,凜音看著鏡子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走出房間。



  正則看到凜音走出房間,整個換了一個人似的,若不是知道和剛剛走進房間是同一個人,想必認不出來,他點點頭說:「還滿不一樣的。」

  「不愧是女孩子。」說完還補充了一句。

  「妝容就是女人的第二張臉啊。」凜音淡淡地說,然後突然微笑著,過去抓住正則的手臂:「走吧,正則哥哥。」



  兩人開著二手車,抵達月見大學時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四十。校園內不意外的沒有太多人,但在路燈下還是能看見幾名路人,有的是正在散步的情侶,也有一臉苦命的大學生正拖著疲憊的腳步要返回宿舍。

  「到大學再說吧?凜音小……凜音。」正則微微一笑,雖然看起來有點不像笑的感覺。

  「……演技有待加強喔。」凜音斜了正則一眼:「說要調查傳聞,你有想說要怎麼調查嗎?」

  「大學生在晚上會聚集的地方……」正則把車找個停車位停在路邊,拿出手機查詢,思索著。

  「宿舍的交誼廳……或附近的速食店之類的吧?」凜音提議。

  「四處碰碰運氣吧。」正則說。

  「你要怎麼問?總不能上去就問說『你有沒有聽過一個叫做箱的祕密結社?』也太可疑了吧。」

  「……當時是因為放出需要幫助的消息,才有人找上門的嘛……大學生如果需要幫忙通常是什麼問題?」正則邊思索邊說。

  「……快被21?把不到妹?快畢業了卻沒被內定?」凜音隨口猜測:「是說,你沒讀過大學的嗎?」

  「課業對我而言從不是什麼問題啊。」正則聳肩說:「把妹、社團、內定什麼的,都只是無用的人們會擔心的事。我想想看,無用的人聚集的地方…… 宿舍?不知混不混得進去。」

  「你好煩啊,只不過是個囚犯而已,憑什麼大放厥詞。」凜音不爽地瞪了正則一眼。

  罵歸罵,凜音想了想,在他們來月見大學時有經過一間24小時營業的快餐店,如果要說這時間大學生還會聚集的地方的話……那裡應該也算是一個吧?

  「與其想怎麼混進宿舍,不如去快餐店吧?還是說有用的金子先生不知道什麼叫做快餐店?」凜音冷冷地說。

  「嗯,以前去過。倒也是個好選項。」正則說:「便宜、24小時、喧鬧、充滿了和自己一樣的人群。」

  這次凜音決定徹底不理正則,逕自往快餐店的方向走。



  兩人走到速食店,這明亮的空間裡果然還聚集了不少夜晚不歸的大學生,有些人好像在討論專題報告之類的,也有不少人就只是單純在閒聊打發時間。

  凜音正想聽聽看附近的學生在討論些甚麼時,忽然被電視新聞裡有關XKB48的最新消息給吸引過去,她討厭的某個團員現在竟然人氣排名成了第一名!?

  『媽的,那個賤女人……八成也是靠寢技吧。』凜音在心裡暗罵著,為了轉移注意力,打量了一下四周,看看有沒有明顯不是在討論課業的人。

  正則走進速食店,問了一下凜音要吃啥後幫兩人點了餐,邊找位子邊聽聽看哪邊事大學生在討論,但速食店吵雜的環境只讓他不太舒服。

  兩人在速食店裡面到處晃呀晃,始終沒找到適合搭話的目標,就在凜音開始有些煩躁時,她忽然聽見耳邊傳來一個男性的聲音:「所以說……下週四和我們一起去月童嘛~」

  轉過身,凜音看見兩個男性大學生正在和兩名女大學生說話,看來應該是在邀請對方。



  凜音張望了一下,看到在那桌的旁邊剛好有個空桌,於是指了指那個空桌,示意正則坐下,然後邊吃東西邊聽旁邊的對話。正則也跟著坐下來,默默吃餐點。

  「喔……之前不是說下週三嗎?」「沒辦法,聽說下週三那裡晚上被人包場了。」「咦咦?誰啊?」「不知道~好像是要辦甚麼聚會的。」幾名大學生的交談聲傳入凜音和正則的耳中。

  凜音默默地繼續聽。



  「嘿~好像月童常常都會有人包場耶。」「嗯,畢竟那裡很紅嘛。而且聽說連我們學校的老師都會去。」幾名大學生又瞎聊了幾句後,就將話題轉到別的地方上了。

  「聽說妳最近也參加不少社團活動,系上的課業沒問題嗎?」吃完漢堡,正則開口跟凜音搭話。看樣子是想要讓對方也認為他們是大學生。

  「哥哥管太多了啦……課業就……那樣囉。」凜音一副不願意說的樣子:「哥哥才是,不要一直擔心一些有的沒的,跟我去之前說的那家酒吧吧。」

  「剛進大學就懂得怎麼玩夜生活也太快了吧。」正則喝了口可樂,說道:「雖然那種地方也是認識人的好地方就是了,對於拓展人脈很有用。有時候也有些跟我一樣的研究生會去。」

  隔壁的大學生們似乎聊開了,但也沒有再聊到甚麼與月童相關的話題。

  「對啊,而且月童真的很受歡迎嘛。」凜音故意講得大聲了一點:「還常常被包場咧,我想去那邊的聚會很久了。」

  就在兩人談話過了一會後,凜音可以感覺到背後那兩名男性大學生好像正在看這邊,幾分鐘後,其中一個男大學生有些緊張地過來說:「這位美女……請問你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 」

  「咦?是、是啊……」凜音睜大了眼,有點驚訝的樣子:「請問怎麼了嗎?」

  「啊,是這樣的……我們幾個下週也會去月童……你要和我們一起去嗎?」

  「你們也是月見大學的學生吧?」正則看向兩個男大學生問道。

  凜音看了正則一眼才說:「啊……不知道你們是哪天要去呢?」

  「是的。」男生對正則點點頭,然後對凜音說:「我們下週四會過去,你可以一起來嘛~」

  凜音假裝在檢查手機的行事曆:「糟糕,週四我有事耶……週三的話可以嗎?」

  「週三那邊有人包場囉?是過不去的。」男生說:「月童那裡偶爾會這樣被人包下一整晚,謝絕所有其他客人。」

  「啊,怎麼又被包場了……」凜音一臉失望:「說起來,你們知不知道包場的人是誰啊?是哪個社團嗎?」

  「不曉得耶……這個也查不到……」一個男生無奈地搖搖頭,另一人卻有些興奮地壓低聲音,也不管身後的女孩們不爽的表情對凜音說:「我聽說……這只是傳聞啦。下週三要在那邊聚會的,就是『箱』喔?」

  「『箱』?」凜音露出感興趣的神情:「好像有聽說過……是那個很秘密的社團嗎?」

  「這我倒是沒聽過。那是個怎樣的社團啊?」正則問另外一個大學生。

  「箱……就像美女說的……是個很神秘的社團,所以我們其實也不太清楚。」剛才還很興奮的男大學生現在有些尷尬:「不過聽我朋友說,他的朋友認識箱的成員……據說那個社團真的很厲害呢。那位朋友的朋友好像在加入社團後成績忽然變得很好,很順利的就考取了研究所。」

  「該不會是個超級讀書會吧……約在酒吧讀書也滿奇特的。」正則說道。

  「那個,不要一直叫我美女啦,我叫鈴美。」凜音笑了笑:「不過如果能讓人成績變好的話,我也想加入呢……真可惜沒有管道啊。」

  「鈴美啊……總之呢,箱的事情其實根本沒人曉得,那社團其實太過神秘了,說不定根本不存在呢。」男大學生好像對箱的話題失去了興趣,漸漸把話題帶到搭訕上去。

  「你說的沒錯,那種社團的確不一定存在。但我得說年輕人,在對方長輩前把妹,這件事可是明顯存在的喔。」正則拍了拍男大生的肩膀,笑得有點微妙地說。

  「哥~交個朋友沒關係嘛。」凜音鼓起臉頰抱怨:「而且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誰常常在月童包場嘛。」

  「這個……我們也實在不清楚了。但鈴美你考慮看看,下週四和我們一起去嘛~」

  「抱歉,我真的有約了……下次有機會再約吧?」凜音露出抱歉的表情。

  正則喝完手上那杯可樂,對凜音說:「送妳回家?」

  「喔……好吧……」兩名男性垂頭喪氣地無功而返,卻發現自己那桌的女性也離開了……最後只能悲傷地離去。

  「好吧,總是有點收穫。週三有包場是吧。」正則等兩人走遠後小聲對凜音說。

  「先回車上?」凜音提議。

  「嗯,先走吧。」正則拿起餐盤收拾乾淨。



  兩人搭上車,返回住處後已經是11點30了,吉田依然不在,看來他至少今晚是不會回到這地方了。凜音把包包丟進房間後就坐到電腦前面點了根菸,然後打給吉田。

   「凜音,有甚麼事嗎?」吉田接起電話,語氣聽上去很累。

  「啊,吉田大哥……還好嗎?聲音聽起來很累的樣子。」

  「沒事沒事。」吉田強做精神:「發生甚麼狀況了嗎?」

  「沒什麼,只是想報告一下,我們剛才去校園探查了一下,不過一般學生果然不太清楚關於『箱』的事情。」凜音簡單地報告了一下:「然後……可以跟吉田大哥要之前跟安東尼連絡的那組帳號密碼嗎?」

  「喔,好啊。」吉田說著說著就順手發給了凜音。

  「謝謝。」凜音笑著說:「那……沒事的話就不吵你了?」

  「好的,加油喔!」吉田的聲音聽上去有了些許的元氣,可喜可賀。

  「我會努力的!那麼晚安。」凜音笑著說完後掛了電話。

  掛完電話後,凜音用那組帳密登入了聊天室。



  進入聊天室後,凜音看見裡面的人大多還在線,聊的從生活瑣事到明星影視各類話題都有,凜音用的這個帳號id叫哀傷熊,因為設定是隱身上線,所以沒怎麼引起注意。

  凜音找了一下後,發現安東尼人還在線上。

  「在吧?」私訊給安東尼。

  「有什麼事嗎??」安東尼很快就回了。

  「關於之前聊到的……雖然我是不太相信,但我那個蠢妹妹實在是太不爭氣了。」

  「總之想去看看也沒壞處,這兩天去找你可以吧?」

  「當然,隨時歡迎。只要來月童就一定能找到我。」安東尼回應,還發了個笑臉。

  「還是不能透露你們那個社團到底在幹嘛?」

  「我們只是想幫助更多的人。」安東尼說:「正如我說過的……我們的創辦人,想讓更多的人獲得更好的生活,至於內容……不是我不說,而是你實際見過會比我用千言萬語來解釋來有效。」

  「有個理論是說:愈是沒什麼大不了的東西,愈愛裝得很神祕的樣子。」凜音想了一陣子才回應:「如果你們的創辦人是那麼想的,他怎麼不廣為宣傳你們社團?」

  「所以我才說很難解釋阿……我誠心建議你來過後再聽我解釋,會更有效率。」

  「不是什麼非法的勾當吧?」

  「當然不是。」

  「那就月童見吧。」凜音回覆:「希望你的神祕不是故弄玄虛。」

  「我並沒有想要顯得神秘,只是需要保密而已,恭候大駕」



  登出後,凜音在一些熱門的社交網站上辦了假帳號,分別用鈴美跟凜音的名字。弄完後去看看正則在做啥。看見正則也對著電腦在做些什麼。

  「在幹嘛?」凜音走過去看正則的螢幕。

  「查查網路有沒有人遇到類似事情。」正則叼著一根煙回答。

  「哦。」凜音順手拉了張椅子坐下:「有收穫嗎?」

  「沒什麼可以深入調查的收穫。」正則回答:「也是,如果這樣翻翻找找就有收穫的話,那些警察是幹什麼吃的。」

  「真可惜。」凜音隨口說,但感覺上不太放在心上:「我剛才跟安東尼說這一兩天過去找他。」

  「用我的帳號?」正則先把視窗關了,把所有搜查的歷史紀錄先刪掉後問道。

  「對啊,這樣比較方便。不過他也是什麼都不肯說。」凜音回答。

  「想當然爾,那明天就過去了?」

  「我沒問題。」凜音淡淡地說:「對了,隨口問問,你犯了什麼罪?」

  「怎麼突然問這個?」正則雖然這樣回道,但並沒有被冒犯的感覺:「我在京大的時候讓一些學生當作我開發的藥品的實驗品,就這樣而已。」

  「關心一下同伴……這樣說你也不信吧?」凜音諷刺地笑了笑,「就沒話找話聊吧,不然還能說什麼?」

  「是為了科學的研究啊,只是政府不太買單而已。」正則笑道。

  「嘛,知道了,以後就叫你瘋狂科學家吧。」隨口幫正則取了個綽號後,凜音起身:「我要去睡了。」

  「人類總是有好奇心,這一點我仍是相信的。」正則眨眨眼說:「出來的第一晚應該可以睡得很好,晚安。」



  隔天,時間快要到中午時,晚上熬夜的金子正則和單純生活作息很差的凜音紛紛起來了。

  凜音推開房門,拿著一堆衣服跟盥洗用品去浴室,打算洗個晨澡。

  「早。」正則看到人打了個招呼,就窩到廚房去弄早午餐了。

  「早。」凜音打了個呵欠。然後進浴室去後,一個多鐘頭過後才出來。

  在各種梳洗和早晨起來的打理後,兩個人正在用早午餐時,吉田的電話打來了。他指示正則將通話轉到擴音模式,好方便他直接對凜音和正則說話。

  「抱歉,雖然昨天才把任務交帶給兩位,但因為發生了些狀況……可能得請二位接下來的調查得稍微加快腳步了。」吉田用疲倦的聲音說:「我上司的指示是,希望你們能盡快在這週之內完成調查。」

  「這麼急?出什麼事了嗎?」凜音問。

  「發生什麼事了嗎?」正則喝著味噌湯說。

  凜音去找還有沒有味噌湯。

  正則想了一下問:「又有人死了?」

  「根據我的上司說……有更上層的某些人物開始在『關心』這件案子。」吉田的語氣聽來好像也有些困惑:「似乎有人不希望看見我們單位去碰『箱』這件事,不過我的老大也是個倔強的人。他說要在更直接的介入出現前,趕緊了結這件案子。」

  「如果有人關心,幹嘛去捅這馬蜂窩……死得比較快而已。」正則平淡地說:「還是這件事跟你老大也有『切身關係』?」

  「嘿?聽起來是政府內部的鬥爭啊。」凜音想了想,「要是碰到另一方的人,又怎麼辦?」

  「老大的說法是,既然發生這樣的狀況就代表箱內部絕對有鬼。」吉田嘆了口氣後繼續說:「加上他有討厭被人指手畫腳,上面越給他壓力他越衝。總之政府內部的問題妳們就先不用擔心了,老大正在調查這個問題,妳們專心對付愉快的社團吧。」

  「愉快嗎?有點惡趣味的幽默啊,吉田大哥。」凜音笑了笑說。

  「真開心啊。」正則用著有點諷刺的語氣說:「你老大還有交代什麼我們要注意的事情嗎?」

  「和政府內部的那些黑影比起來,我覺得一個地下社團真的愉快多了。」吉田無奈地說:「總之我只是來告訴你們時間緊迫,這段期間我也得去忙了。要注意的事情的話……對了,除了我以外,任何自稱是政府方的人和你們接觸,你們最好也別相信對方。」

  「了解啦~」凜音輕快地說。

  「了解了。不過那個社團跟政府高層有關……我想大概有可能也在做些噁心的事情吧,哼哼。」

  「到底是怎麼回事也還不能斷定……總之,你們多加小心。」吉田說完後就掛上了電話。



  看著掛上的電話,正則稍微有點不耐煩地說:「無聊死了。」

  「欸,早餐沒我的份嗎?」凜音瞪著正在喝味噌湯的正則。

  「……出去右轉有LAWSON。」正則表示。

  「真是不體貼,一定是個處男。」凜音一邊碎碎念著一邊從冰箱裡拿出昨天買的飯糰:「……我想我們應該還是要等晚上再去月童吧?」

  「自己有準備嘛。」正則笑:「酒吧當然是晚上去,白天應該不會有人在。但沒人說我們不能先去探探路。」

  「探路?你是說勘查周邊環境之類的?」凜音問道。

  「不然呢。至少看看出入口和周邊狀況,才不會太容易掛。」

  「可以啊。」凜音大口咬著飯糰:「為了避免被認出來,換個跟晚上要過去時不同的裝扮吧。」

  正則點點頭:「盡量不要太顯眼。」

  「你行嗎?變裝。」

  「還可以……吧」

  「呵呵,拭目以待。」凜音壞笑了兩聲之後走進房間去,準備化妝。

  「我這種樣子路上看來一堆吧。」正則說。



  片刻後,凜音穿著格子襯衫、牛仔褲加上軍靴和墨鏡,還稍稍纏了胸,只上比膚色深一點的底妝。

 而金子正則穿著長風衣,戴上粗框眼鏡,裡面是襯衫,鬍子稍微刮了一下,看起來不會太像流浪漢的感覺。

  兩人換好衣服後,又開著車順著地址來到月童附近。在白天下這間酒吧看起來一點也不起眼,它就在街邊但因為大門昏暗的色調加上並不明顯的招牌實在很容易讓人忽略。從對街看過去,裡面陰暗一片,也看不出來是不是有人在,如他們所料的這個時間點的酒吧根本沒甚麼人煙。

  「先在附近繞一圈看看?」凜音提議。

  正則開車繞一圈附近街區,觀察一下,然後把車停在兩個街區外。



  兩人稍微晃了一下,附近大致上就是月見市內還算繁榮的一個鬧區,看不出有甚麼特別之處。繞了一圈後,正則就找了個距離幾個街區的地方停車。

  「裝作在逛街的樣子,在附近閒晃看看吧?」凜音提議。

  「也行。」正則點點頭。

  凜音很認真地逛起街來,不時在櫥窗前逗留,還走進服飾店裡晃幾圈。

  在附近一帶閒晃之後,凜音在經過月童前面時,湊巧看見了昏暗的酒吧中,依然有稀少的幾個人影在裡面,吧台那裡也有人在,看上去似乎有在營業?

  「欸……」凜音停下腳步:「裡面好像有人喔。」

  「這個時間……他白天也是酒吧嗎?」正則看看外面有沒有放菜單。

  正則停下看了一眼,外面別說是菜單了,根本什麼訊息都沒有,實在讓人搞不懂這裡到底有沒有想好好經營的意思。

  「要進去看看嗎?雖然跟原訂計畫不符。」

  「先看看附近有沒有其他的進出口。」



  凜音和正則兩人繞了一圈後,注意到這間酒吧雖然有通風口但沒有大到足以做為進出口的窗戶。除去大門外,唯一的出口大概就是酒吧後方的後門,看來是讓裡面的人方便出來倒垃圾用的,畢竟垃圾桶就在旁邊。就在這時,凜音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乓」的一聲,轉過去看才發現原來是正則不小心踢倒了垃圾桶所造成的聲響。

  幸好,這似乎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感謝鬧區的吵雜。

  「小心點好不好?死宅男。」凜音壓低了聲音說。

  金子只覺得剛剛好像稍微有點恍神了,今天好像沒有平常在執行任務的敏銳。他聳聳肩,沒多說什麼。

  「如果扮成送貨員……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從這裡混進去。」

  「看來是一個後門和一個通風口」正則看了一下通風口:「我應該過不去。」

  「沒指望你。」凜音冷冷地說。

  「送貨員?是說你還是我?我倒覺得不用刻意裝扮,問題是白天這群人跟晚上的人是同一群嗎?我們有必要冒著晚上被發現的危險先進入險境嗎?」

  「誰知道。」凜音聳聳肩:「確實先進去的話可能會有不必要的風險啦,不過成功的話,也有可能得到意外的情報吧。你說不用刻意裝扮又是怎樣?你想直接從正門走進去?」

  「不如這樣說,一般送貨員會走後門嗎?除非是進貨之類的才會從後面走吧。」正則說。

  「……送貨員都是走後門的吧?你有在餐廳看過送貨員直接走進店裡的嗎?」

  「不是閉店的時候才會送貨來嗎?」

  「……這討論好像跟需不需要喬裝沒關係吧?」

  「假設我們就這樣走進去,你覺得裡面的人會覺得是什麼狀況?會以為是找餐廳的人嗎?」

  「這要看裡面的人是什麼身分吧?」

  「如果是私人聚會,應該會不失禮地把人趕出來。如果是一般的營業就算撿到了……不過考慮這種機率,不如去簽彩券比較快。」正則吐槽:「唉,送貨小弟也不是沒扮過,要不就試試看吧。不打草驚蛇的話。」

  「嗯……不如兩者都試試看?我先走前門看看,等下換你扮送貨員。」

  「隨意。」

  「那你先在附近等一下吧。」

  凜音說完後又走到正門,看了看裡面的情形。

  「有事就跑。」正則淡淡地說。


  凜音站在門外稍微看了一下,雖然看不太清楚,但裡面大概有3~4人分散的坐在酒吧內的幾個沙發區。吧台那有個酒保看上去正無精打采的撐著身子靠在吧台上,似乎沒甚麼怪異之處。

  凜音走了進去,酒吧裡面少數的幾人同時把臉轉過來看向她,酒保一臉訝異,似乎沒想到這時間竟然會有客人。凜音看到離門最近的那張沙發上,有個中年男子正抱著一個大小約長寬高50公分的鐵箱子,當凜音進去時他像是受到驚嚇似的緊緊抱住箱子,甚至轉過身去像是要用身體藏起那箱子一般。

  「打擾了……」凜音低著頭露出有點落寞的苦笑:「現在有在營業嗎?」

  「嗯……有的。」酒保愣了好一會後才點點頭:「需要甚麼嗎?」

  「有推薦的調酒嗎?」凜音一邊走向吧檯一邊觀察店內的客人跟環境。

  店內的環境其實感覺上很不錯,裝潢不會太花俏,但給人一種相當舒適的感覺。客人中除了現在還在努力藏著那箱子的男人外,也沒甚麼可疑之處。酒保拿出菜單交給凜音,上頭有調酒和一些簡單的菜餚。

  「血腥瑪麗。」凜音說完後將菜單還給酒保:「酒吧在這個時間開……還真少見。」

  「其實主要就是一些熟客,當初會在這時間開店,也就是為了給熟客們白天一個能坐著打發時間的地方。」酒保邊說邊將血腥瑪利推到凜音面前。

  「這樣啊,這麼說只有我是不速之客囉。」凜音一邊喝著血腥瑪莉一邊往沙發區的客人們看了一眼。看見剛才那個形跡可疑的大叔還在盯著自己看。

  「……請問怎麼了嗎?」凜音看著那個大叔問。

  「……」大叔沒說甚麼,一看凜音和他搭話馬上就把臉轉過去,抱著箱子低頭喝起自己的飲料。

  凜音拿著酒走去沙發區,「能加入嗎?」

  不知為何,當凜音走去沙發區時,雖然其他人都沒有太大的反應,但凜音能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排斥意味,所有人好像都在警戒著她似的……這種感覺相當詭異。

  這時,她忽然聽見一個男性的聲音:「青山,這位美麗的小姐是誰?新客人?」

  「啊,經理……」

  凜音轉過去,就看見一名穿著西裝,帶著親切笑容,身材高挑的黑髮男性正朝自己走來。

  「嗯……你是?」

  「妳好,我是這裡的經理。小姐是第一次來我們店內吧?這麼美麗的女孩我若是見過應該不會忘記。」男性笑著走到凜音面前。近距離觀察下,凜音才發現這人似乎是個混血兒。

  「不愧是經理,真會說話。」凜音微微一笑:「剛好想喝一杯,就發現這裡似乎有營業。」

  「我們這裡隨時歡迎客人前來。」經理笑著說:「但是請您記得,白天的月童是提供給想要寧靜、獨處空間的客人們的。所以,還請小姐盡量留給其他人客人屬於自己的空間……對了,不曉得該怎麼稱呼您呢?」

  「這樣啊……那就抱歉了,叫我鈴美就好。」凜音微笑:「……只是我現在很希望有個人能跟我說說話啊。」

  停頓了一下後再度開口:「還是這位帥氣的經理先生剛好有空呢?」

  「很抱歉。一般情況下如此美好的邀約我是不會拒絕的,但現在剛好我還有事情得忙,我想就留到下次吧。」經理一邊說一邊轉過去:「這位小姐點的酒我買單了,然後,你好好陪玲美小姐聊聊天吧。」

  說完後經理就自顧自的離開,留下苦笑的酒保。

  「真可惜。」凜音對酒保笑了笑:「你們經理真是個氣質特殊的型男啊。」

  「經理他……真的很特別。」酒保不知道誤會甚麼似的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凜音:「我現在懂了,鈴美小姐妳也像常來我們店裡的那些高中女生一樣目標是經理吧?我勸妳還是先放棄吧.,過往失敗的例子根本數不清啊。」

  「……」雖然微妙地被誤會了,不過凜音決定將錯就錯。

  「我看得出來倒追他的人很多,不過若是輕易就能追到的話,就不好玩了不是嗎?」凜音向酒保眨了眨眼:「多說一些有關他的事吧?他平常喜歡做什麼之類的?」

  「經理很神秘的,平常就是常常窩在自己的辦公室,下班後也是立刻就回家去。」酒保想了想後說:「啊,不過他偶爾會花很多時間在地下室的酒窖裡,他很在乎酒的保存。」

  「原來這裡有酒窖啊,怪不得調酒的味道不錯。」凜音又喝了口酒說:「還有呢?他有沒有特別喜歡或討厭什麼?」

  「他討厭什麼嗎……?」酒保想了想後說:「怎麼說呢,經理永遠就是那樣笑笑的,也沒見過他對人發過脾氣……啊,不過他有警告過我們,沒有他的允許決對不准隨便跑去地下室,我想他最重視的大概就是那個酒窖吧。」

  「是喔?所以只有他能進去酒窖嗎?」

  「或者是他帶我們下去,讓我們幫忙搬酒上來。鑰匙也是在經理那裡。」

  「感覺很像秘密基地一樣啊。」凜音笑了笑:「你說過去失敗的例子又是怎麼回事?是說那些高中女生嗎?」

  「是啊。每個想搭訕經理的都碰了釘子。結果他們反而更加狂熱了……」酒保苦笑:「對於年輕女性顧客來說,我們經理可能比我們的酒還有吸引力。」

  「真是個充滿神秘色彩的人啊,我原本還以為,像他這麼出色的人一定已經有對象了呢。」

  「誰知道。我也說了經理很神秘的,不過我懷疑經理其實已經有情人了。」酒保忽然壓低了聲音,大概是找到機會八卦經理讓他很興奮吧,他的神情相當投入:「我有時候會看見經理帶一個長髮美女進自己的辦公室,雖然經理說那只是生意上的夥伴。可是我懷疑那兩個人不單純,而且這樣也能解釋為甚麼經理對女高中生沒興趣,他喜歡熟女嘛!」

  「唔……原來有可能對象了嗎?」凜音嘖了一聲:「那個長髮美女長怎樣?是什麼類型的啊?」

  「很美很美的一個大姐。」酒保用作夢似的語氣說:「人美、身材好、氣質也好……我聽經理都叫她『七霜』。」

  「……你該不會在暗戀她吧?」凜音調侃酒保。

  「妳只要見過一次就會懂我的感覺了……」酒保搖搖頭,「七霜小姐實在是……美得,不像人……怎麼說呢,人類不可能有她那麼完美的美貌……」

  「怎麼被你講得……好像她不是人一樣?」凜音笑了笑。

  「是……她不是凡人……她簡直就是女神……」酒保那如癡如醉的語氣,讓凜音覺得這人大概沒救了。

  「好好好……神仙下凡是吧。被你說得這麼誇張,連我都想看一看了。」

  「那就常來我們店裡吧。」酒保好像回過神似的,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七霜小姐來店裡的時間都不太固定,妳常來總會遇見的。」

  「好吧。」凜音把剩下的調酒喝光,拿出錢包,「跟你們經理說,我沒有興趣被不在場的人請客。」



  凜音出去後和正在後門待命的金子正則會合。周圍的行人仍然不少,在這樣的鬧區裡,月童這間酒吧真的是越看越不起眼。

  「得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情報。」凜音說道。

  「跟箱子有關?」正則問:「不,看來是沒關係你才會這樣說。」

  「不確定有沒有關,不過我看到裡面有個人抱著箱子。」

  「啊哈,那個箱子長什麼樣子?」

  「金屬的箱子,大概這麼大。」凜音比劃了一下,「表面滿光滑的。原本想去問問拿著箱子的人,不過被經理阻止了。」

  「嗯……看外表沒什麼特別的感覺,裡面想必就是裝著那種會讓人變得會寫報告的詭異東西……」正則想了一下問道:「經理?你跟他們的經理談到話了?」

  「是固體?液體?為何要抱著那個箱子?」正則碎碎念著。

  「只談了一兩句,他顯然不想讓我跟其他客人講話。話說,那酒吧的地下室還有個地窖,聽說沒有經理的允許,誰都不能進去。」

  「收穫挺豐富的嘛。」金子讚許地說。

  「是嗎。」凜音聳聳肩,「總之,我總覺得那個經理有問題。」

  「當然有問題,甚至整家店可能都有問題。」

  「還有一個情報……就真的不知道跟我們要調查的事有沒有關係了。」凜音皺了皺眉,「好像經理身邊偶爾會跟著一個叫『七霜』的美女。」

  「女朋友?你覺得這個人物重要嗎?」

  「不知道,不過她好像美到不像凡人。」凜音有點嫌惡的語氣。

  「哼……」正則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話說你剛剛是跟誰問到這些訊息的?」

  「你是在哼什麼意思的啊?」凜音瞪了正則一眼,「跟酒保問的。」

  「酒保這麼碎嘴感覺是個不錯的突破點……」正則思考著:「那今晚還是照樣去找安東呢?不過你的身分……如果和酒保聊這麼久,可能會被記住也說不定。」

  「換個打扮囉。如果還是被看穿的話……再想辦法蒙混過去就是了。」凜音看了看周圍:「你還要試著潛入嗎?總覺得經理防衛心很強,被發現的話可能不太好。」

  「今晚是去探探那個箱子的底。那個酒窖……之後應該進去看看,可能有意想不到的事情。」

  「嗯,總之今晚先跟安東聊聊吧。」

  「不然晚上我自己去?」

  「你……要自己去?」凜音露出非常不放心的表情。

  「總比露出馬腳好吧。」正則挑眉說道。

  「我是有辦法蒙混過去啦,不信你試著問我看看。」

  「問?」正則有點不解地問。

  「裝作你發現我白天有來過之類的。」凜音突然驚覺:「不對,既然沒有要進去,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走。」正則先回車上。

  「坦白說我就是怕你一個人去會出問題。」凜音一邊走一邊碎碎念。

  「證明給我看吧,如果你有自信不會被認出來的話。」正則說。

  「怎麼證明?」

  「如果被發現的話你會怎麼回答。」

  「你是說被發現白天來過,還是被發現我是愛原凜音?」

  「當然是前者,你本來身分是誰又有什麼關係。」

  「……抱歉,我也知道自己不過是個普通的大學生,一直想跟你們經理攀談,又鼓不起勇氣,也不好意思那麼明顯地探問,只好喬裝打扮想來探探風聲……」凜音低著頭眼泛淚光,「拜託不要告訴你們經理好嗎?」

  「呃……算了,一起就一起吧,畢竟當時跟安東尼也說是我們……兄妹會一起出現吧。」正則對於女孩子式的攻擊好像有點受不了的樣子。

  「那就這麼決定啦。」凜音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