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2月25日 星期一

[月見市系列] The Box (4) ──準備

  剛從牢裡出來,沒見到漂亮女警,卻被逼得緊急跳車。儘管似乎出師不利,河原仍輕鬆地拍了拍身上,發現身上還多了一把鑰匙,看來是跳車的同時伊達扔給自己的。想當然爾應該就是那個所謂的據點的鑰匙了。

  順著地址的指引,河原來到了於市區內某間公寓的地下室房間,打開門,裡頭第一眼看見的是個大型的會議桌,十幾張椅子,還有投影機、電腦等設備。稍微晃了一下,這裡除去會議桌外,還有兩間臥室,以及一個小廚房,冰箱裡有些能保存很久的食物以及啤酒。


  「真是舒適,這些警察到底花了多少公帑。」河原在屋裡晃了一陣後,決定拿了瓶啤酒,打開電腦來惡補一下自己在獄中這段時間錯過的大事件。


  


  正當河原已經在秘密據點安心喝起啤酒時,凜音也順著冰見野給的地址找到了那間位於地下室的房間,在門外的鞋櫃下她找到了鑰匙。但就在她要開門前,卻忽然聽見裡面傳來好像有人的動靜……


  愣了一下後,凜音立刻擺出了準備踢擊的架式。


  正在會議桌前使用電腦的河原,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爆炸般的巨響。轉過頭去就看見門被人直接踹開,更讓他意外的是從門外進來的不是警察的攻堅部隊,而是一名……少女。


  一名穿著毛衣短裙跟靴子的正妹,似乎已相當專業的架式踹開了門。


  河原被踹開的門嚇了一跳,順勢往旁邊一滾,想找個躲避物。「小姐,你這是擅闖民宅啊!」


  凜音看到眼前穿著針織衫,留著俐落短髮,模樣溫和斯文的男性,飛快地一腳踢出,河原連忙往旁邊一跳躲開,但是他也看見整張椅子代替他被踢飛了起來狠狠撞上牆壁。


  「小姐,請冷靜一下,我們先停下來解釋一下為何彼此會出現在這裡好嗎?」河原邊陪著笑臉,邊往一旁想找掩護。


  「勸你不要抵抗,以免惹我不爽喔。」凜音微笑,再度踢出一腳。


  河原連忙又是一閃,凜音犀利的踢擊從他頭頂掠過,帶走了他幾根頭髮。


  「好好好,別再踢了我投降就是了。」河原舉起雙手苦著臉說:「你想問什麼我就說什麼。」


  「我會給你時間慢慢說的。」凜音決定對眼前的男人用假動作。


  河原看見少女又踢了過來,連忙想閃,但凜音這卻只是一次佯攻,就在河原閃躲的瞬間她的腿已經收回,然後瞄準破綻發出實實在在的一擊,直接將河原踢倒在地上,然後她整個人順勢騎了上去,壓制住河原。


  河原掙扎了兩下,決定放棄掙扎癱在地上。


  「好了,你是誰?會什麼會在這裡?」凜音瞪著眼前的男子問。


  「要聽長的還是聽短的。」河原被壓制在地上動彈不得地說。


  「講清楚就好,少廢話。」




  正在凜音和河原僵持不下時……


  葵在處理完事情後,帶了些換洗衣物,順著吉田前輩給的地址來到了那個所謂的秘密據點,走下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她本想先打給凜音問問她到了沒,卻看見那個據點的房門竟是打開的,遠遠看過去好像還是遭到外力強行破壞,她連忙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聽見裡面好像傳來有人在爭執的聲音,她一探頭……看見凜音正騎在一個陌生男子的身上,貌似在逼問對方。


  「對不起打擾到兩位了。」葵看了看門內的兩個人,默默地想要把門關上。


  河原一側頭,看見門外出現了一名沒見過的女警,而且似乎正打算把門關上……


  「……」凜音傻眼了一下,朝門外的小葵大喊:「這傢伙是可疑人物!」


  「欸……我還想從河原家的風光歷史開始講起呢……」河原咕噥了一句,抬頭一看瞥見一個穿著制服的女警正要關上門,有點害怕被這個瘋女人打死,只好大喊說:「我是被搜查四課的伊達叫過來幫忙的!」


  「什麼?!」聽到關鍵字,葵馬上把出配槍,踹門走進去後拿著槍指著地上的男子。


  「啊?」葵聽到搜查四課的時候瞬間愣了一下以後,看了看凜音。


  「你們……拜託也聽人說一下話再動作好不好……」河原覺得莫名其妙。


  「這可信嗎?吉田不是說不要相信其他人?」凜音完全沒有放鬆的意思。


  「你說清楚,我們有足夠的理由不相信你喔。」葵的槍口仍舊指著明,認真地說著,「吉田前輩沒有提到你,愛原小姐看起來也不認識你……」


  「第一,比起你們用踹門進來的,我有這間屋子的鑰匙。第二,你翻我褲子口袋有一張紙條是伊達給我,叫我來這裡找兩個重刑犯。叫做……愛原和金子吧。你看起來不像男的,所以你們若不是伊達說的那兩個人,你們才是可疑人物吧。」被槍指著的河原意外冷靜地說。


  「我們也有鑰匙啊,只是我嫌太慢。」凜音微笑,翻翻看他身上有沒有他說的文件:「順帶一提,我就是愛原,請多指教啊。」


  「我也有鑰匙啊。」葵盯著明,槍口仍舊沒有放下來:「愛原小姐,有勞了。」


  「我叫河原明,你們兩個也多多指教啊。」雖然狼狽地被壓制在地上,河原仍努力地擺出從容的姿態對兩人說。


  「怎麼樣?」葵問道。


  「看起來是滿像一回事的。」凜音把文件拿給小葵看:「你知道他說的伊達是誰嗎?」


  「……他還活著?」葵點了點頭,遲疑了一下以後,有些困惑地問。


  「為什麼這樣問?他剛剛還去載我出門。」明說道。


  「你以為他已經死了嗎?」凜音有點困惑地問。


  「這人沒有問題……雖然吉田前輩說了不要相信我以外的人,但是這人既然是吉田前輩的上司送來的,我想沒問題。」葵放下了手槍以後,看起來在想什麼似的,走去把那個被踹了兩次的門關了起來。


  「因為之前前輩和我談的時候,他告訴我他的上司失蹤了……」葵有些不安地看著還被壓在地上的明:「但是這個人沒有在說謊……」


  「你確定嗎?」凜音看起來有點遲疑的樣子,看向明:「那個叫伊達的人是怎麼跟你說的?」


  「失蹤……難道那個傢伙不是伊達嗎……這也滿有可能的,之前來接我出任務的都是一個長得還不錯的女警,但這次那個自稱伊達的傢伙說那個女警死了,才來叫我支援。」明搔搔頭說。


  「我確定,不過他這種從容的樣子是裝出來的。」


  「喂喂喂,就算是真的也不應該洩我底啊,加上你們看起來又沒有特別兇狠。」明對葵抗議道。


  「我想也是。」凜音對小葵點點頭,然後壓著明的胸口微笑說:「下次要踢的時候我會再多用點力。」


  「你說的女警是誰?」葵確認似地問著。


  「一個叫做杉原杏的女警,長得很正,身材不錯。只是上班期間有點太認真。」明隨便下了個評語。


  「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們要調查什麼?」


  「唉,我覺得你們跟我解釋你們現在的進度還比較快…… 那個金子是去哪裡了?死了?」


  「聽愛原小姐的說法是死了。」


  「……死了。」凜音終於決定從明身上站起來,然後拍了拍衣服:「被女高中生坐在身上的機會不是很多,你最好感到榮幸點。」


  「看過那個傷口,還有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我想大概就是那個樣子了吧。」葵想了想之後,有些無奈地下著結論:「愛原小姐,女孩子要有點形象比較好吧?」


  「那你是?」壓在身上的重擔終於離開了,明無奈地拉了拉衣服看著葵問:「我聽說你們在調查一個叫做『箱』的組織?」


  「反正都坐過牢了,形象有差嗎?」凜音無所謂地笑了笑。


  「我覺得挺煞氣的,目標不是我就好。」明表示。


  「也不是那樣說的……」葵無奈地笑了笑以後,向明自我介紹:「我是冰見野葵,月見市警政署搜查三課的刑警,受四課的前輩吉田拜託而前來支援愛原小姐和金子先生……嘛,不過金子先生已經不在了就是。」


  「這麼說來……看起來也只能相信河原先生的話了。」葵有些勉強的說著。


  「調查到一半,那傢伙就不行了。」凜音不滿地嘖了一聲,看向明:「希望你會有用一些。」


  「請手下留情。」明舉起雙手說道。


  「簡單地說一下,吉田前輩說警政署那邊有人在干涉前輩他們調查的事情,河原先生應該有所耳聞吧?」葵認真地問著明。


  「有,那個伊達有跟我說。」明說道:「如果那真的是伊達的話,我倒有點懷疑是否他說的是真的。何況當時他載我來的時候,還遇到後面有一台跟車。」


  「跟車?」凜音皺眉:「知道是什麼人嗎?」


  明搖搖頭,「我啥都沒看清楚,伊達就把我趕下車了,他說他自己可以解決他們。」


  「吉田前輩他為了去調查這件事情,把調查這個案子的事情交給了我。」葵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吉田給她的紙條,聽到明提到有人跟車,眉頭皺緊:「看起來搜查四課的人都被盯上了呢……前輩他來找我的時候,身上也帶著傷,說是前去和愛原小姐他們會合的途中遇到了有人襲擊……」


  「感覺我們也有可能被盯上呢。聽說是那個『箱』的政商關係很好?」明嘖了幾聲後拿過紙條來看:「所以你們打算怎麼做?」


  「詳情不清楚,我們也還在調查中。不過河原先生說的政商關係是從哪裡聽來的呢?」葵困惑地問著明。


  「不過……為什麼伊達沒有聯絡吉田呢?」凜音喃喃自語地說:「他們聯手的話不是應該會比較順利嗎?」


  「不知道呢……」葵想了想:「那個時候說了三天內順利的話會回到這裡跟我們會合……難道其中一個不是本人嗎……」


  「嗯?不是說警察被上面壓力盯上了嗎?這種事情一定是你們的調查擋到他們的財路了。」


  「或是有人背叛了。」凜音淡淡地說:「總之……現在調查情況大概是這樣。」


  凜音把在酒店發生的事和剛才看書發現的事大致上說一遍,特別強調自己發現安東尼有問題才打他,可是金子不但沒有幫忙還拖後腿這點。


  明拿起剛剛打開了,卻沒喝幾口的啤酒喝了一口,繼續說:「如果不調查,我想這裡也足夠讓我們窩上一陣子。」


  「怎麼可以窩在這裡呢?」葵雙手用力的拍著桌子,嚴肅的看著明,「河原先生,前輩告訴我,如果參與調查的重刑犯想活下去就最好把真相查明,如果一直被動下去的話,前輩他們怎麼辦?就算不為他們著想,自己的性命也要好好愛惜啊!」


  「前輩……」說完,葵有些落寞地低下頭,隨後又抬起頭:「總之,明天我們去紅鈴山那裡看一下吧?」


  「當然。」凜音點點頭:「就算有人貪生怕死也要去。」


  明被葵正義凜然的發言震了一下,但臉上還是掛上了笑容說:「但照你的說法,三天內順利的話他們不是會回來?你又不清楚他們在調查的是什麼,甚至有可能他們給的任務只是個謊言,謊言加上謊言也不會變成真實啊,冰見野小姐。」


  「我沒有說不跟你們一起調查喔,我只是不想被那些『上面的人』玩弄在手掌心裡而已。」明對凜音笑笑說。


  「那麼就由我們自己去尋找真實。」葵認真的看著明:「雖然你一定不相信他們,但是我相信前輩,他絕對不會騙我,不管你怎麼說我都會相信前輩。」


  「你要不相信他們的說法也好,但我可是親眼看到了,那個組織有問題,叫七霜的女人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那個箱子會害人喪命,我只相信這個。」凜音也認真地瞪著明。


  「真是……我最沒辦法拒絕女孩子了。」看著面前兩個瞪著自己的女性,明愉快地說道:「紅鈴山……雖然我覺得聽起來太像陷阱了,但如果你們覺得值得去一趟,就一起去吧。」


  「真是的……」聽到明這麼說,葵有些不滿的微微鼓起臉頰:「啊,算了,愛原小姐,我們不要理這個人了,我去看看這裡有什麼資源可以用的,等一下順便查一下關於紅鈴山的傳說。」


  「河原先生……你坐牢的原因該不會正是跟女人有關吧?」凜音笑了笑說。


  「你說呢~」明語氣輕挑地說:「只是因為女人要把我丟進牢裡還是有點困難吧。」


  「好啊。」凜音不理明,對小葵點點頭,然後去冰箱裡拿了罐啤酒。


  


  「兩間臥室啊……河原先生睡外面吧。」巡了一圈以後,葵立刻向凜音說著,「這樣子剛好吧。」


  「我覺得挺不錯的。」凜音表示。


  葵在網路上搜索了一會,但並沒有找到甚麼相關的重要情報。凜音過來想幫忙,結果不小心手一滑就把啤酒灑到了電腦螢幕上,電腦發出一陣白光後螢幕整個黑掉了。


  「啊……抱歉。」凜音尷尬地笑了笑,拿出手機打算用手機查。


  「啊啊啊啊啊啊──」葵發出了充滿怨念的慘叫聲以後,一臉灰白的趴在電腦桌前。


  「啊啊、啊……手機……加減找一下好了……」葵沒有責怪凜音,只是哀怨的拿出手機。


  「嗚嗚……找不到找不到……」葵無奈的放下手機。


  不管怎麼翻,依然還是沒甚麼重要的情報的兩人,想想覺得畢竟只是網路,的確很難找到有用的東西啦。


  「你們……還好吧。」明心中想著女人果然是3C白癡嗎,連查個資料都可以把電腦搞爆炸。


  「網路查不到,去圖書館查查舊資料吧,可能性高一點。」明表示。


  凜音則開始查起月童的消息,稍微看了幾個新聞網站,果不其然看見最新的訊息顯示,今天傍晚在鬧區的某間酒吧傳出有人被殺害的事件,雖然沒有寫出酒吧的名字,也沒有描述案發情況,但凜音知道這就是在講那件事情。報導上顯示那間夜店已被警方封鎖,正派人調查中。


  「說是這麼說,但都這個時間了……」葵臉色灰暗地趴在桌上:「不然我也想去翻書……」


  「愛原小姐那邊呢?」葵黯淡地看向凜音。


  凜音搖搖頭,「我也沒查到。」


  「這時間去書店會不會好一點呢……」葵有些困擾的說著。


  「書店可能新書比較多吧……會有嗎?」凜音趴在桌上說。


  「難道要去網咖那種地方嗎……」葵已經在輕輕地拿頭敲著桌子。


  「可能會有月見市周邊景點介紹吧。」明補上一句。


  「書店怎麼聽都比較正當,去看看好了。」嘆了一口氣以後,葵下定決心似的說著。


  「我可以留守嗎?」凜音有點無奈地說,「我需要吃飯跟睡覺。」


  「好,我等一下帶點零食回來。」葵向凜音點了點頭,「愛原小姐身上還有傷,先休息一下比較好。」


  


  兩人出發離開了地下室的房間,找了間最近的書店進去,這時間書店也快打烊了,不過店內還是有不少客人在逗留。


  葵最後在某個書櫃的最底下找到了一本相當薄的書籍,書名就叫《午夜紅鈴山》。內容大多是介紹關於紅鈴山的靈異現象,說穿了就是許許多多的鬼故事,然後還有一些所謂的專家評析,從書中內容可知,紅鈴山可說是月見市一代的鬼故事發源地,有人說是那個地方有著特殊的磁場,不管是不是真的,但根據統計,月見市內有6成5的神怪故事皆與紅鈴山有關。


  葵看了看裡面的東西以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帶著那本書往櫃臺準備結帳,在路上順路把明拉走:「好了,可以回去了。」


  明神色正常地放下手中的寫真集:「找完了就回去吧。」


  


  兩人帶著書和零食回去據點,打開門前,葵突然看向明。


  「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在看那種書我就……」葵用甜美的笑容向明說著,打開了門。


  據點內,凜音正趴在桌子上睡覺,旁邊擺著兩罐啤酒空罐。


  「我看到有新的才拿起來翻翻看……」雖然被葵威脅,但明也沒什麼在意地聳聳肩說。


  「回來了。愛原小姐要不要吃點東西?」葵將手上買的東西放在桌上以後,輕輕的拍了拍凜音的肩。


  「……」凜音遲緩地爬起來:「買了什麼?」


  「炸雞,應該和啤酒很搭。」葵向凜音笑了笑以後,狠狠的瞪了明一眼:「總之大家一邊吃一邊討論吧。今天應該也累了……」


  「謝啦。」凜音半夢半醒地吃著炸雞。


  「剛剛我看到了這本書……」葵指著《午夜紅鈴山》,有些困擾的說著:「看起來,那個地方有著特殊的磁場,根據統計,月見市內有6成5的神怪故事皆與紅鈴山有關……或許那個山頂是拿來做什麼特別儀式的場所?」


  「你們覺得那個箱子裡裝的是什麼?」明問道。


  「……會不會是書裡的泥菩薩裡講的那種東西呢?」葵思索著:「泥巴妖怪之類的……」


  「或許吧……?」凜音一邊應著一邊翻書,另一手拿炸雞吃。


  而一則叫作〈泥鬼〉的故事吸引了凜音的注意。


  


  很久很久以前,在山上住著一位心地善良、法力高強的和尚。當時,妖怪肆虐村落,人們的生活苦不堪言。那位和尚從下山來替村人們驅趕了妖魔,村莊因此得救,村民們也很感激他。可是村民們也很擔心,如果和尚死後該怎麼辦?於是和尚告訴村民,他死後將他的屍體埋在山中寺廟外的泥土中,等過幾天再把泥土挖起來裝盜盒子裡,這樣妖怪來後,這些泥土就會化出聽從村民指揮的泥人,前來對付妖怪,只是務必注意,那些土裝入盒中後土就千萬不能碰到水。


  村民聽到後開開心心地殺死了和尚,然後把他埋到土裡,不久後那邊的泥土變灰了,挖開泥土卻已經找不到和尚的遺體。村民們把泥土放進箱子中,好好保護起來,相信這樣就能輕鬆對付妖怪。


  後來,當妖怪來襲時,村民們打開盒子,果然如和尚所說的,一個泥人跑了出來。那泥人長得和和尚幾乎一模一樣,可是他並沒有聽從村民的指揮,而是露出猙獰的面孔開始屠殺村民,村民們不斷地逃跑,泥人不斷追殺,直到追到一條江邊,村民們過河時,泥人一下水後就慢慢的化開了……


  


  「那為什麼要放在箱子裡呢?箱子的用途又是什麼?」明問道。


  「我們也不清楚呢……」葵一手撐著下巴,有些困擾地說著:「說起來,書裡是說拿來驅散惡靈……但愛原小姐那裡聽來的根本不是那樣啊……趨凶避吉還差不多……」


  「嗯……所謂的泥人到底是守護神還是惡鬼呢?」凜音自言自語道,將書攤開在某一頁放到桌上。


  「什麼……?」葵好奇地湊過去看。


  凜音指著一篇叫〈泥鬼〉的故事。


  「泥鬼……」葵往下讀了下去。


  


  「很有趣吧。」看葵看得差不多了,凜音說道。


  「完全不一樣啊……」葵看起來有些困惑地說著:「是因為原因不一樣所以才有不同的結果嗎……」


  「不過元素很相似啊,和尚、泥土、泥人、還有水。」


  「那麼哪邊才是真實的呢?看起來,如果是愛原小姐遇到的那種東西,應該是泥鬼……那麼,有泥菩薩嗎?」葵陷入了思考中。


  「說到底……手邊都是不知道可不可信的東西……」葵有些無奈地趴在桌上,「不管怎麼說,不去紅鈴山看看好像不行……」


  「嗯……是呢,感覺還是要先去實地考察一下。」凜音點頭。


  於是,三人討論一下以後,決定等到天明就去紅鈴山一趟,看看是否可以釐清些什麼。


[月見市系列] The Box (3) ──全新的開始

  是日,月見市搜查三課的冰見野葵今日也充滿朝氣的在警政署裡面辦公著,雖然說今天手上只有個大小姐家愛犬被毒死的案件,不過她依舊努力的研究案件。

  突然間,葵的手機震了震,她看了下來電顯示,是一直很尊敬的前輩吉田打來的電話。說到吉田這個人,一直以來在工作上給予她很多建議,雖然偶爾會提出下班後一起吃飯的邀約,不過每次都被她裝傻躲過了,不知道今天打電話來做什麼。


  葵雖然猶豫了下,還是接起了電話。


  「喂,前輩怎麼了?我還在上班喔。」葵小聲地向吉田說著。


  「小葵,我有點急事想要找你,請你現在到警政署兩個街口外的咖啡廳那裡見我,拜託了。」


  「咦……可是,前輩,我還在上班耶……」葵有些困惑地向吉田說著,「一定要現在嗎?」


  「拜託了……理由之後我會和你解釋的。除去你以外我不確定警署還有誰可以相信。」吉田焦急地說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這麼唐突,但是沒時間了……我現在需要你的協助。」


  「咦……」突然間聽到前輩這麼說,葵心理十分掙扎,她並不是不想要幫助前輩,可是這樣又和自己的原則有所違背。


  「那個、可以問一下是什麼方面的事情嗎?」猶豫了一下,葵決定還是姑且先打探一下是什麼樣的事情。


  「……電話裡說不保險……我只能告訴你,我不確定我能不能活到明天。」


  「什麼!?」葵一聽到這句,馬上拍著桌子站了起來,引起一旁的同事們關愛和困惑的眼光。意識到自己好像動作太大了,葵只好一邊跟其他人道歉,一邊乖乖坐回位置上。


  「我知道了,我手上案子不多,我看看能不能跟上司請個假馬上去找你!」葵非常緊張地說著。


  「……記得,不可以告訴任何人你是和我見面。」吉田又一次叮嚀。


  「好的。」葵掛完電話以後,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以後,便往上司那裡報到。


  「你要請假?」搜查3課的課長茂木有一郎是個微胖的中年男子,他聽見葵要請假有些意外地看著葵:「發生甚麼事了?」


  葵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愣了一下,一瞬間有些慌亂,剛才她完全忘了要思考這件事情。


  「那個、我、我有個很要好的朋友她病危了,我想去看她最後一眼……」一時之間,葵只能想到出賣自己最好的朋友,反正對方應該不會怪罪自己。


  「這樣啊……那你快去吧?」課長愣愣地看著小葵,或許是因為理由太過誇張了,反而讓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判斷,隨隨便便就點頭了。


  「謝謝課長,對不起,那麼我就告辭了!」聽到課長放人,葵馬上九十度鞠躬向上司道歉以後,也向辦公室內的其他同事大聲地道別。

  「大家辛苦了,我今天就先走一步了!」說完,葵馬上衝了出去。
  


  跑出了警署,葵來到吉田所說的咖啡廳,在一個角落的位置看見了吉田。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吉田一臉疲倦的向小葵打招呼,說話的同時還不停地東張西望。


  「沒什麼,前輩,你還好嗎?」葵坐下之後,非常緊張地看著對方。


  「嗯,暫時還好。」吉田回答:「沒時間了,我直接切入正題……小葵,你知道我工作的單位嗎?」


  「咦……前輩現在在哪,不太清楚呢……」葵露出有些困惑的樣子看著吉田:「前輩好像也沒跟我說過……」


  「我隸屬的部門正式名稱是搜查4課。我知道你沒聽過,在檔案紀錄上也只有署內相當上層的人知道我們這個部門的存在。」吉田解釋道:「我現在告訴你的都是機密事項,我們部門的工作是專門處理月見市內一些相當危險的特殊事件。負責那些危險到可能會造成員警死亡或者……失蹤的案件。」


  「……搜查……4課?」由於太過震驚,葵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喃喃地重複著剛才吉田說的話。


  「我們這個部門的行動宗旨,就是和監獄裡面一些相當具有能力,但被判重刑的犯人交涉,以減少刑期為條件讓他們去進行調查,藉此減少員警的死亡率。」


  「重刑犯……?政府讓那些人……?」葵的腦袋一瞬間一片空白,由於得知的內容太過震撼,讓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吉田。


  「是。」吉田也不顧小葵的驚訝,開始告訴她有關這次的「箱」的事件,包括失蹤的女警、兩名受命調查的重刑犯,以及……上頭的變故。


  「我們原本以為這就是一起單純的邪教事件,誰知道上頭忽然莫名的對這件事情有所關照,而且還暗示我的上司不可以繼續調查下去,我的上司無視了他們反而要求我們加緊進行調查……結果今天我們就發現上司失蹤了,完全聯絡不上,還包括幾名同事也莫名缺席同樣的聯絡不上……之後我們剩下的人決定暫時分開行動,就在我打算去和調查此案的重刑犯會合時,忽然在半路上遭人襲擊,對方似乎打算擄走我,我拼了命才逃出來。」吉田邊說邊掀開自己的外套,裡面的上衣血跡斑斑,看來衣服下應該受了不小的傷害。


  「……!」看見前輩身上的血跡,葵震驚地將手摀住了嘴,沉默了許久以後,她才勉強點了點頭。


  「前輩,你的傷……」葵有些慌亂地問著,太多想問的事情,讓她不知道怎麼開口,「不、那麼,現在……前輩打算怎麼做?」


  「那兩個重刑犯的處境也很危險,更重要的是,如果他們要調查出事件的真相,必須要有警方的人從旁協助。」吉田看著葵說:「我需要你去幫我和那兩人見面,告訴她們不可以相信除了你我以外的任何警方人員。還有,他們現在如果想擺脫危險,只能繼續調查這件事情,把真相查出來後才知道該怎麼去應對……我會和我其他的同事聯絡,想辦法找到我們的上司,並分散敵人的注意力,幫你們爭取調查的時間。」


  「那樣太危險了,這樣的話……前輩……怎麼辦?」葵下意識地搖頭,擔心地看著吉田:「萬一前輩有什麼三長兩短……又該怎麼辦?」


  「現在沒有別的選擇了,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把你捲入這種危險。」吉田一邊說一般拿出筆寫下兩個地址:「你先到這間事務所,見到愛原凜音和金子正則這兩人後立刻帶她們到這個地址來。這是一間我們部門以前常用來聚會的地下室,不是警署的財產,至少他們應該不會找到這來……」


  「可是……」葵擔心地看著吉田,但是對方眼裡的認真讓她無法反駁,只好無奈點了點頭,「我、我明白了……我等一下馬上過去……」


  「就算危險也沒有關係,警察的職務本就是如此,只是……」雖然還想說些什麼,但葵終究還是沒有多說什麼,接過地址細細看了看以後,她再度看向吉田:「如果接下來有動靜的話,要怎麼跟前輩聯絡呢?」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會在三天後到這個地下室去和你們會合。」吉田指了指那地址:「這段時間,我恐怕無法和你們聯絡。」


  「……我明白了。」葵有些艱難地點了點頭,然後努力讓自己打起精神,給了吉田極燦爛的笑容:「那麼,三天後就在地下室見囉!前輩一定要記得過來喔!」


  「嗯,你自己萬萬小心。我先離開了。」吉田點點頭,隨後就起身要離開。


  「……擔心什麼呢,前輩才是呢,要保重喔!」葵用著極有朝氣的聲音向吉田道別。

  


  《月見地方神怪故事集》,在匆忙之間逃出月童酒吧的凜音,只能隨手抓過這本書。

  正當凜音看著那本書有些不解時,她的手機忽然響起了簡訊提示音。掏出手機一看,是來自吉田的訊息──

  『情況有變,先回事務所。』


  嗯,還用說嗎?凜音決定先把身上打理一下,叫計程車回事務所。酒吧裡詭異的泥人,還有金子正則最後被啃咬的身影……現在他恐怕已經身亡了吧?


  凜音搖搖頭,決定不再多想。

  

  

  回到事務所時,凜音在上去的樓梯前看見一名身材嬌小,穿著警察制服的女性。而葵則在循著地址找到那間事務所,正要上去時,見到了一名容貌姣好的少女……

  凜音看了眼前的女性一眼,決定不理她,逕自走上去。


  葵有些困惑地對了一下地址,然後再看了一下眼前的少女,決定走上前去攀談。


  「那個,你好,請問這附近有一間事務所嗎?」


  「既然都有地址了,不會自己找嗎?」凜音仍舊不理她直接上樓。


  「咦?等……算了。」葵有點後悔自己剛剛忘記問那兩個犯人長什麼樣子,然後有些認命地對起地址。


  「是這裡……也就是說剛才那個……不,應該有兩個人才對啊?不管了,先上去看看好了……」自言自語了一陣子以後,葵決定往二樓走了過去。


  葵和凜音一路上了二樓,看見了應該是事務所的門的地方後,就見凜音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動作自然地彷彿是回自己家一般。


  「咦?」葵困惑了一下以後,馬上追著進去了。


  「……有什麼事嗎?」看到對方跟著進來,凜音皺眉看著葵。


  「你是愛原凜音?」葵認真地確認著。


  「問別人是誰之前,先說說自己是誰吧?」


  「啊啊,抱歉,一時忘了……」葵有些不好意思地拿下了自己的帽子,「初次見面,我是月見市警政署搜查3課的冰見野葵,受……」正準備拿出自己的名片交給對方時,葵突然想起了吉田說過的事情,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圍有沒有其他人,確定沒問題以後才繼續小聲地說著:「受前輩吉田所託前來支援愛原凜音小姐和金子正則先生……」


  凜音接過名片看了看:「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


  「這個……」葵拿出了剛才吉田寫給她的地址,還有手機裡最後一通來電顯示:「他特別要我跟你還有金子先生說,現在警局裡除了我跟他以外,絕對不要跟別的警察接觸,目前他的上司已經離奇失蹤,而他在跟你們會合的途中遇襲……」


  說到這裡,葵看起來有些低落,但是馬上又打起精神,「總之,大致上我已經聽前輩說過了,接下來將由我協助你們。所以……金子先生呢?」


  「那現在吉田先生在哪裡?」凜音看了看眼前的女警,沒有直接回答問題。


  「他說其他的同事都聯絡不上,他想要自己一個人去找到他的上司,可以的話也去找找看他的同事。」葵指著第二個地址:「前輩說,要是順利的話,三天後他會在這個地方跟我們會合,這裡似乎是他們課秘密集會的地方,不太會被找到。」


  「所以……我最好也不要跟他聯絡囉?」凜音皺了皺眉,低著頭半是喃喃自語地說,過了一會才抬起頭:「回答你的問題,金子正則現在……恐怕已經死了。」


  「是的……他叫我們三天內都不要跟他聯絡……」


  「什麼?!」聽到金子正則已死,葵震驚的掩住了嘴,「已經……身亡了嗎……?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呢?」


  「說來話長……」凜音覺得很麻煩似地嘖了一聲,「吉田有告訴你我們是在調查什麼嗎?」


  「前輩有跟我說你們在調查『箱』,而且先前臥底的女警已經失蹤了……還有關於不知道是哪方勢力在打壓他們搜查課,不想讓他們查下去的事情……」葵回想著吉田剛才跟自己說的東西,把自己所知道的說了出來。


  「嗯……那麼,簡單來說,稍早前我跟金子潛入月童酒吧調查。」凜音倒了杯水後坐下來翹著腳說:「我們裝作是兄妹,見了『金子正則』的網友,安東尼,也就是酒吧的經理。」


  凜音隔著衣袖從包包裡拿出箱:「他跟我們說這個東西能幫助我們,金子摸了,但他的反應很古怪……所以我沒碰。」


  「安東尼說這個箱子是某種磁石做的,是他們的創辦人……我猜是一個叫七霜的美女發現的,但我覺得他說的那套鬼話最好別太相信。」凜音皺了皺眉:「總之他帶我們去地下室挑箱子,之後他說要上去講電話,我就跟上去偷聽……不過好像讓他起疑了。之後……我發現他似乎想襲擊我們,所以就把他殺了,不過你可別大驚小怪,那傢伙根本就不是人,是個怪物。我打死他之後,那怪物還從他的身體裡爬出來……就把金子吃掉了。」


  葵聽完凜音所說的話以後,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語,比起剛才吉田的話,眼前這名少女所說的東西似乎有更多讓人不明白的東西。千頭萬緒閃過葵的心中,最後她有些僵硬的看了看凜音說的那個箱子,沉默許久。


  「聽起來是很難讓人置信的事情……」葵有些支吾地說著,但想到吉田先前讓自己看到的傷勢,好像勉強可以相信凜音說的話。


  相信歸相信,但凜音的話還是對葵所認知的世界造成了巨大的衝擊。她的腦中不禁想像出了無法形容的怪物從人體中爬出……然後吃掉了金子的畫面……


  不過畢竟是女警,葵甩甩腦袋,暫時將那令人害怕的景像甩出腦中。


  「然後……雖然我有偷聽到安東尼講電話,但不太能理解內容。」凜音皺眉回想著:「大概是說門上的什麼法陣有反應,我有可能是什麼『素材體』之類的。」


  「聽起來愛原小姐不要再去那個地方會比較好……感覺會被抓走……」葵皺緊了眉頭:「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嗎?像是金子先生他死前有沒有發現什麼?」


  「那時候情況太危險……我沒辦法拿到他身上的錄音筆跟抱著的箱子。」凜音有點懊惱地說,然後突然想到什麼似地拿出掃進包包裡的書:「啊,不過順手在安東尼的辦公室拿了這個。」


  葵好奇地湊上前去,看著凜音拿出來的書:「這是……既然拿了,我們來看一下吧?會放在那裡,說不定會有用……」


  根據兩人的理解,這本書其實就是月見市的童書,裡面記載了不少關於月見市地方的通俗傳說,也有一些近代的都市傳說。分開這本書後從書頁間的痕跡能看得出,這本書應該被翻越過不少次。


  同時,兩人也注意到其中有一篇故事,還特地被標住了記號。


  整本書似乎只有這篇在標題上被人用原子筆給圈了起來。那篇故事的標題叫〈泥菩薩〉。



  很久很久以前,在山上住著一位心地善良、法力高強的和尚。當時,妖怪肆虐村落,人們的生活苦不堪言。那位和尚從下山來替村人們驅趕了妖魔,村莊因此得救,村民們也很感激他。後來,和尚臨終前交代村民,將他的屍體埋在山中寺廟外的泥土中,三日後將那裡的泥土挖進箱中保存,他說這樣就能防止妖怪在死後前來作亂,只是務必注意,那些土裝入盒中後土就千萬不能碰到水。

  村民們照做,當和尚下葬後過三天他們再去挖時,發現和尚的屍體已經不見了,而那裡的泥土也莫名其妙的變成灰色的。村民將裝有屍土的盒子供奉在廟內,每日派人看守。
  沒多久,妖怪果真又來作亂,危及時刻那個箱子忽然打開,裡頭冒出一個泥人替村民們擊退了妖怪,村民們看見那個泥人的外型就跟和尚生前完全一模一樣,在妖怪被擊退後泥人也回到盒子中了。村民們開開心心的將盒子好好供奉起來,靠著盒內的泥人他們安安穩穩的渡過了每一天。
  有一回,村內遭逢了大洪水,泥人從盒中跑出將村民們自洪水中救出,雖然村民們都得救了,但泥人自己卻被河水沖散,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
  村民們為了感念這名和尚,因此在他原本的寺廟內捏了尊泥菩薩的塑像,日日夜夜祭拜,並將他的故事傳了下來。
  

  兩人念著這段故事,故事不長,內容也挺老套的。看上去是個毫無特殊之處的普通民間傳說,但在故事的最後一行的旁邊卻留下幾個原子筆的字跡。


  『鈴山,山頂。』相當秀氣優雅的字體寫下這短短的幾個字,也讓人有些摸不著頭緒。


  「乍見之下是女孩子的字體呢……」葵看了一下那個字跡以後,一邊想著一邊說著,然後拿出手機拍了一下。


  兩人記得在月見市外不遠處有座小山,名約「紅鈴山」,過去似乎就被稱為鈴山,據傳聞,那座山過去多次傳出靈異現象,是許多熱衷人士喜歡探訪的地點。


  「欸,那個鈴山啊……是說紅鈴山吧?」凜音戳著書上的字說。


  「經你這麼一說,好像有這麼一回事。」葵點了點頭:「以前是被稱為鈴山呢……好像還是靈異現象的熱門景點,不知道為什麼呢。」


  「我對這種事情沒什麼興趣。」凜音聳聳肩說。


  「把那種泥巴放進盒子裡……唔嗯,某方面來說也是個箱子呢,不過還是不太清楚到底是怎麼樣……」葵想了想以後看向凜音:「話說回來,愛原小姐說過那個經理的身體裡爬出來的怪物……長什麼樣子呢?」


  「確實很像一團人型的泥巴……不過很畸形。」凜音露出非常嫌惡的表情說,「……說到這個,我要去處理一下被咬到的傷口了。」


  「怎麼了?需要我幫你看一下嗎?」葵有些擔心地看著凜音:「包紮什麼的我還會懂一點……」


  凜音有點不放心地讓小葵看看傷口。


  「我看看……」葵湊近去看了看。仔細地替凜音完善包紮好了傷口。


  「這樣子……大概會好一點……」葵包紮完以後,鬆了一口氣似地笑著。


  「喔!謝啦。」發現葵的包紮似乎有用,凜音笑了笑,又回去研究那本書:「怎麼樣,要不要去看看?」


  「這麼說來,那個像人一樣的泥巴怪物……不會吧,真有這種東西,還會咬人嗎……」葵的表情有些微妙:「去看看?」


  「都能把一個男人吞掉了……」


  「可以的話一點都不想看到那種畫面……」葵臉色有點差地點了點頭:「辛苦你了。」


  「還好啦……有點習慣血腥場面了。」凜音再度聳聳肩:「明天去吧?都這麼晚了,去也很難找東西吧。」


  「是說鈴山那邊啊。」葵點了點頭:「也是,我也不是那種喜歡心靈現象的人,比起那個,我寧可相信大自然有妖精在守護……」


  「啊,愛原小姐帶回來了一個箱子對吧?」葵突然想到似的看向凜音。


  凜音:「是啊,怎麼了?」


  「……」葵看了一下桌上的書,然後想了想,有些困惑地說著,「如果這個箱子跟故事裡的箱子是一樣的東西,裡面不會也放了那個奇怪的泥巴?」


  「然後哪天突然蹦出來?哈哈……不可能吧?」覺得自己好像講了什麼奇怪的事情,葵笑了笑。


  「誰知道……」凜音不置可否地說:「我可不想碰那箱子。」


  「不過這樣可讓人困擾了,總不能拿回署裡問其他人……」葵抓了抓頭髮,「如果真的是那種東西的話。」


  「放哪呢?丟在浴室裡面還是放在水缸裡面,注滿水的話,就算真的有泥巴怪物也會被融掉?」葵看起來很認真地問著凜音。


  「你以為在扮家家酒啊……」凜音露出「你是白痴嗎」的表情:「假如真的爬出來好了,那也不是真的泥巴,這麼好消滅的話我們也不用這麼辛苦了吧。還有,我覺得裡面不會有什麼東西爬出來的。」


  「說是這麼說,可是不是有聽說過嗎?從前傳下來的故事有一定的真實性……」雖然被凜音用關愛的眼神看著,葵還是有些緊張地說著,然後在被白眼以後,失落的垂下肩,有些不甘願的說著:「啊啊,好吧,那麼就放在這裡?」


  「嗯,我想應該沒問題。」凜音看了小葵一眼,「不要隨便碰。」


  葵點了點頭,開始打量起事務所裡面有沒有什麼可以裝一大桶水的東西,思考著如何在不碰到箱子的情況下把東西丟到水裡之類的事情。


  「好困難啊……」葵喃喃自語著:「還是丟到浴缸裡面去好了……不要碰到就好了的話……」


  一邊這麼說著,葵一邊找著布之類的東西,準備搬到浴室去。


  「我覺得還是丟到浴室好了,古老的傳說就要用古老的退治方法比較好。」葵又說道。


  「是說……你也要一起過去新的藏身處嗎?」凜音無視葵並轉移話題。


  「嗯!」葵非常有精神地說著,「等回去收拾完東西的話,我也會趕快過去。」


  「……再怎麼說,前輩也是拼死向我求救了,我一定要幫他才是。請多指教了,愛原小姐。」


  「……那晚點見了。」不太習慣這種小清新風格,凜音有點彆扭地說:「我就先過去了。」


  凜音順勢隔著手帕把小葵手上的箱子又裝進包包裡。簡單地點了點頭準備離開。


  「啊,對了對了,差點忘記了,愛原小姐,我們還沒交換手機號碼對吧?要是出了什麼事還聯絡不到就糟糕了……」葵拿出了手機,看向凜音。


  「喔,那你打給我吧。」凜音念了一串號碼。


  葵確認了一遍凜音的電話號碼以後,撥給對方,互相確認以後收起手機。


  「如果遇到什麼狀況的話直接打給我唷。」臨走前,葵不忘記向凜音提醒著。

  
  
  河原明在入獄後沒多久就收到搜查4課的徵召,以替政府服務為交換,藉以減輕刑期。對他而言,每次出任務除了可以透透氣外,能看見那位漂亮的女刑警杉原杏也算是種不錯的眼睛保養,畢竟每天待在監獄裡,看見的就都是些凶神惡煞。

  可是這次,他再次出來領取任務時,看見的卻不是慣例和他接洽的杉原杏,而是一名年約40歲,看上去相當精明幹練,穿著一身筆挺西裝的冷漠男子。


  「河原先生,我是搜查4課的課長,伊達正,請和我來吧,這次由我負責和你說明任務。」在監獄外,男子看了看四周好像在堤防甚麼似的,接著就指了指身後的轎車:「上車吧。」


  「這次怎麼不是那個女警啊?」看到精明幹練的伊達,河原刻意用懶洋洋的聲音說著。


  伊達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坐上了車子。等河原上車後他馬上發車,然後冷淡地開口:「杉原刑警在上一個任務中失蹤了,我們懷疑她有很高的機率已經殉職。」


  「嗯哼~真可惜啊……你們刑警的出事率還真的挺高的。這次又是什麼樣的案子呢。」河原坐在後座翹著腳看向窗外,悠閒地說。


  「我們要你去繼續調查杉原刑警沒有完成的案件。只是這次已經有其他人正在進行調查了,你去支援他們。」伊達一邊開車,一邊將「箱」的相關情報文件遞給河原。然後開始講解起了這個神秘的組織,還有杉原杏潛入後沒多久就失去聯絡的事情:「有兩位和你一樣的重刑犯也被派往調查這個案件,他們叫做愛原凜音跟金子正則。原本這起案件應該是由他們所負責的,不過因為事態有些變化所以我決定讓你加入調查。」


  「重刑犯……哼哼,想必是死亡率很高的案件才會叫我們上場的。」河原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覺得挺輕鬆地說:「事態變化是什麼意思?」


  「事情不講清楚點,可能又要死一堆人囉~」


  「我們懷疑,警方內部出現問題。」伊達說:「上頭開始有人制止我們繼續調查這件事,這起事件牽扯到的問題可能比我們想像的還深,搜查4課現在所有員警正在反過來調查警方內部的問題……至於案件的真相,就交給你們這些重刑犯去調查了。務必用最短的時間,查出『箱』所隱藏的秘密,等會你下車後開始,請記住不可以輕易相信任何警方的人員。」


  「所以我只應該相信你嗎?」河原帶著點興味地說:「那兩個重刑犯呢?」


  「她們現在正由我的手下通知先轉往另一個據點待命。我等會會直接送你過去。」伊達依然用那冷漠的語氣說道:「是,除去我和搜查4課的員警外,請不要相信輕易任何警方的人員。」


  就在河原明專心琢磨著伊達的話時,忽然又聽見身邊的警官開口。


  「……看來,現在的情況也得稍微變化一下計畫了。」伊達一邊說一邊看著後照鏡,河源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看到後方有一輛轎車正不緊不慢的跟著他們。

  「你們到底惹到誰了啊……真有趣。」

  「聽著,待會我會加速,並在下一個轉角讓你跳車。」伊達盯著後面的車子下指令:「你跳下車後,馬上移動前往這個地址,我會負責引開這輛車。」


  他說著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片遞給河原,上面寫著地址。


  「嘖嘖,不怕我摔死就沒戲唱了嗎。」河原拿起那張紙條,看了一眼然後放進口袋裡:「還真有自信啊。」


  「沒有其他選擇了。而且根據報告你的運動能力應該不錯。」伊達這話一說完,忽然間就猛踩油門。車子飛速疾馳,在後面的跟蹤者還沒反應過來前,伊達的轎車已經以一個完美的甩尾過了彎角,在車子急速奔馳的同時,伊達對著河原說了一個字:「跳!」


  河原順勢跳出車外,在半空中俐落地調整姿勢,毫髮無傷的落地。在河原下車後,伊達轉動方向盤,開始和跟蹤者進行起追逐戰。


  在地上翻滾兩圈減少衝擊之後,河原立馬起身開始飛奔,直到越過三四個街口才放慢腳步。


  「那傢伙真粗魯啊。」河原邊走邊拍拍自己身上的塵土,抱怨道:「好了,接下來這個地址是……」


  說完,河原便前往紙條上寫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