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8月27日 星期二

[WoD] 有人在說謊 (5)─完結

※本團的玩家跟GM均無諮商或心理學的背景,跑團內容僅以娛樂為主,與真實狀況不符請多包涵


  或許是腎上腺素的分泌,林春黛的大腦飛速運轉著,看起來小胡眼中毫無笑意,而且眉宇也完全不是在笑的表情,手一直放在身側的包包中 不知道正在握著「什麼」。此刻她正好擋在櫃檯的出入口。

  林春黛飛快掃了櫃檯的擺設一眼。

  「小胡,你來得正好。」林春黛笑了笑。

  下一秒,林春黛抄起檯燈往小胡的手砸過去,這一下來得猝不及防,林春黛趁機抓起手機跟包包就推開小胡,逃出櫃台,衝出了診所的大門。

  林春黛一路往外奔逃,在路上卻沒看到計程車,但很幸運地竟一路順暢地跑到停車場,但正要拿出車鑰匙時,身後便傳來了腳步聲,伴隨著電流的滋滋聲……

  是小胡,她拿著電擊棒直接攻擊林春黛的腰間,電流流竄全身讓林春黛不斷抽搐。

  但林春黛還是設法躲開小胡下一步的攻擊,並且用手機撥110。手機撥通後,林春黛立刻按下了擴音鍵。

  「有人攻擊我,地點在……」

  「閉嘴!賤人!」小胡尖叫,發瘋似地撲向林春黛,想要用電擊棒制伏她。

  眼看著電擊棒就要命中,忽然傳來兩聲槍響,小胡手中的電擊棒瞬間飛了出去。

  「啊!」 小胡痛得倒地打滾,林春黛則看見吳楓墨從停車場外舉著槍衝了過來。

  「你沒事吧?」吳楓墨一邊皺眉又困惑地看著小胡跟林春黛,一邊問。

  「……還好。」林春黛揉了揉腰部,搖搖頭說:「你們得檢查一下她剛才在跟誰講電話,我總覺得小胡不知為何,大概跟這件事有關……」

  「好。」 看小胡已經痛得暈了過去,吳楓墨開始打電話叫救護車。然後又對林春黛說道:「我原本是想來再問問那兩人的事情,順便跟你說我安排好了,你明天就能去看方恩傑,誰知道剛到附近就聽見停車場這邊傳來奇怪的聲音。」

  「你可能救了我一命。」林春黛苦笑著:「對了,資料我整理好了,應該還放在櫃檯那邊,你想問的話,我想我們還是先回診所……我現在真的很需要稍微坐一下。」

  「好。等下救護車就來了,先把這女人送去醫院吧。」 吳楓墨回答:「你一個人先回去可以嗎?我確認她上了救護車馬上過去。」

  「那我還是在這裡等吧。」林春黛這麼說之後就打開車門,坐在駕駛座上看著外面。

  片刻後救護車抵達,把小胡載去醫院,林春黛則和吳楓墨一起回到診所。

  「我的同仁等下也會過來,今天值班的傢伙剛好不在位置上,不然早該到了。可能要麻煩你再解釋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了。」

  林春黛點點頭,檢查了一下監視錄影機檔案的狀況,然後去拿資料給吳楓墨:「我在整理資料的時候,發現裡面多了一些我沒有寫的敘述,而且特別強調方先生暴力傾向的部分,我問了小胡這件事,她沒有承認,但顯然是在說謊……後來她就用電擊器攻擊我。」

  「這到底是……?」 吳楓墨一臉困惑不解:「妳有想到她這麼做可能的原因嗎?」

  「坦白說,我真的想不到。」林春黛搖搖頭:「不過在我問她之前,她在跟人講電話,說什麼『等下會去看他,應該能過關』之類的。」

   「我剛才把診所監視錄影機的檔案複製了,如果警方需要的話也可以給你們一份。」林春黛疲倦地坐到椅子上後苦笑著:「其他的可能要靠你們警方詢問了,顯然我這個諮商師連助理的心理狀況都沒看出來。」

  「……妳今天先好好休息吧。」 吳楓墨嘆了口氣:「我會跟同仁說一下,待會筆錄快一點結束。」

  林春黛點點頭:「我打個電話。」

  做完筆錄,好不容易去爸媽家接了女兒回到家後,林春黛立刻累得倒在床上。雖然感覺代辦事項要堆積如山了,而且助理也要重新徵……但此刻的疲憊還是讓林春黛決定明天再說。


  到了隔天早上。

  吳楓墨跟員警去接林春黛去見方恩傑。但才一上車,吳楓墨就面色凝重地開口。

  「那個,林醫師。林明堂昨天晚上說想請妳去醫院見一面,但沒說原因。妳怎麼看?」 吳警官為難地說道。

  「如果警方同意的話,我很樂意跟他見面……這符合你們的規定嗎?」

  「我想,應該可以通融一下。」 吳楓墨說:「我也希望能盡快釐清案情。」

  「說到釐清……小胡有說什麼嗎?」

  「她什麼都不願意說。」 吳楓墨一臉頭痛:「昨天開始就一直保持沉默,讓人查她的手機,她昨天下午通話的對象是她的表哥,是個混黑道的流氓,她用來攻擊妳的電擊棒是改造過的,好像就是她表哥提供的,我們現在正在派人找她表哥出來……不過目前還沒進展。」

「天啊。」林春黛搖了搖頭:「她昨天攻擊我的樣子,就像是跟我有私怨一樣,但我不記得我跟她有任何恩怨啊。」

  「這部分我們還在調查。我的同事現在已經在徹查她的人際關係。」 吳警官嘆了口氣,然後說:「我先載妳去醫院跟林先生見面吧。」

  「好。」感到有些疲憊,林春黛決定不再說話。


  來到醫院後,吳警官帶林春黛來到林明堂的病房前,並讓她一個人進去。大概也是擔心林明堂的精神狀況,不想太多人進去打擾他。

  走進病房後,林春黛看見林明堂坐在病床上,身上滿是傷痕。 但看上去精神還不錯。

  「醫師,你來啦?」林明堂轉頭看向林春黛輕輕微笑,他的神情比起以往,不知為何顯得平靜且自信許多,彷彿換了個人一樣。

  「林先生,你狀況還好嗎?」林春黛對他點點頭。

  「沒事的。」 林明堂看了看身上的包紮。他用很輕很輕的聲音低語著:「恩傑不可能真的殺我。他承受不起『失去我』這件事。」

  林春黛注意到,林明堂看上去整個精神狀況和神色都不一樣了。過去談話時他會有些焦慮的小動作也都沒了,甚至當他說出方恩傑不可能承受得起失去他時,嘴角還洋溢著得意的微笑。

  「……那麼你呢?」林春黛看著林明堂問道。

  「醫師,我請你來是希望能和你商量一些事情。」林明堂繼續維持著放輕的語調:「小胡的事情被你發現,實在是個意外……警官還跟我說你被她襲擊了,她應該只是著急了而已,這點我很抱歉。」

  「所以你跟小胡認識嗎?」林春黛微微皺了皺眉:「……你說要商量?」

  「她是我的……女朋友。或者說我打算在恩傑之後交往的人。」林明堂說:「恩傑很優秀,而且對我極度依賴,這點我很滿意。只是我本來就沒法跟同一個人交往太久,會膩。本來打算靠著這個事件讓他賠償我一筆巨款,剛好能買間公寓和小胡一起住。」

  「可惜最後還是敗露了,所以我想問問醫師。如果還來得及的話,你能替我們說服警方,讓他們相信恩傑就是有暴力傾向,讓事情能順利一點嗎?」林明堂露出了笑容,帶著商量的語氣說道:「診療費的部分,我們可以商量給多一點喔?」

  看到林明堂迥然不同的表現,林春黛這才意識到,林明堂這個人之前在診療時表現出來的面向完全是他所「表演」出的另一種人格。雖然不能確定這是人格違常或是精神疾病,但從他的話語內容和語氣來看,現在的他,或許才是真的他。

  「……能讓我稍微思考一下嗎?」林春黛揉了揉眉間,嘆了口氣:「我需要去買杯咖啡。」

  「醫師你去和警察說話前最好先思考一下。」林明堂繼續說道:「恩傑對我的依賴性是超越你想像的。我花了很長的時間從身體和精神上完全地支配他。所以我很清楚該怎麼激怒他,如何逼迫他到失控,甚至引導他出手打我,接著繼續利用他的罪惡感來壓榨他……就算真的把我送進監獄了,也無妨,我出獄後他還是會無法拒絕我。不如讓他就這樣付一筆分手費,我們從此兩清,對他才是真的好事喔?」

  林明堂開始自說自話,那自私自利的嘴臉中,滿滿的篤信,讓人簡直無法相信,這人跟之前在診療間瑟縮發抖的,是同一個人。


  林春黛走出房間,走到販賣機的路上走得很慢,投錢買了咖啡,然後嘆了口氣。

  她拿出手機,並把手機開到錄音模式。這麼做不能做為任何刑事上的證據,這點林春黛當然是知道的。不過,或許這能成為受害者的清醒藥。

  回到房間,林春黛坐下來後打開咖啡喝了一口,沉默了好一陣子後才開口。

  「我沒有去跟警察說話。」林春黛看著林明堂的眼睛說:「我只是個諮商師,我的工作就是讓我的患者能夠最大程度地改善心理健康,這也是我唯一關心的事。」

  林春黛頓了頓:「所以林先生,你想用費用來買通我是沒有用的,我只想知道,怎麼樣對你們兩人來說才是最好的做法。」

  「我們都希望對恩傑好,畢竟我也跟恩傑有過一段很愉快的時光。」林明堂說:「只是如果沒拿到我想要的,我只會繼續纏著他。希望醫師你真的能懂怎麼樣對他才是最好的。」

  他頓了頓後繼續說道:「他看起來很堅強,但其實內心相當脆弱。一旦擊潰過一次後,他就會變得軟弱又可愛。我實在很享受……欺負他的過程,可惜久了還是會膩。」

  「所以……你在之前諮商時表現出的樣子,只是一個偽裝出來的樣貌嗎?」林春黛看著他說:「公投也只是一個……藉口?」

  「嗯,畢竟那個時候我要盡量讓恩傑維持他施暴者的形象嘛。」林明堂想了想後又搖搖頭:「恩傑其實是真的很在乎公投的事情,他只是很愛逞強罷了。所以拿這點刺激他效果特別好,特別是在床上一邊虐待他的身體,一邊用言語刺激他……事後再跟他道歉,告訴他我不是故意說那些話的。這會使他陷入錯亂,他的個性太好強了,如果跟我計較又顯得他真的很在乎那次失敗,但他心裡又無法承受這樣的傷害。」

  「……其實我在諮商的時候,就很納悶為什麼你們講的話會天差地遠。」林春黛嘆了口氣:「那你的傷呢?看起來不太像自己弄的。」

  「這也很簡單啊,就偶爾說我想換換口味就好。」林明堂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笑得嫵媚。 「這種小事,要讓他對我言聽計從太容易了。」

  「……你顯然很善於此道。」林春黛看著他:「你說你希望讓方先生賠償你一筆鉅款,如果沒辦法達到的話,你會繼續糾纏他?我認為,就算沒有這筆鉅款,你也有這樣的能力,一樣可以跟小胡愉快地生活,不是嗎?」

  「醫師你說的是沒錯啦。」 林明堂縮著身子,雙手捧著臉頰,露出有些靦腆的笑容:「可是,人家就是想要更多錢啊?」

  「還有,正確來說不是我不糾纏他啦。畢竟肯定是他會想來糾纏我。應該說我會從他身邊消失,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去忘記我,這是我能給他最好的禮物了。」

  林春黛嘆了口氣:「我會去跟警方談談。」 說完不再多說,走出房間。


  「怎麼樣?」 看見林春黛出來後,吳警官立刻迎上。

  「我犯了個大錯。」林春黛劈頭就搖了搖頭,然後把手機從包包裡拿出來,保存錄音檔:「我需要跟方先生談談。」

  「好。」 吳警官沒有多問,看到林春黛的樣子只是點點頭。 「現在立刻去嗎?」

  「可以的話。」林春黛點點頭:「我會在路上跟你解釋。」


  驅車途中,林春黛才將這所有的事情大致跟吳楓墨解釋。

  「……」 吳警官聽完後眉頭深鎖:「這也,太誇張了吧?你相信他說的嗎?」

  「他的說法能夠解釋種種不合理的情形,包括他們兩人在跟我諮商的時候,一直互相矛盾這點。」

  「總之我先載你去方先生那邊,我會要醫院的人把林明堂看好。」 吳警官嘆了口氣:「對我來說至少很多事情釐清了,但你還有工作得收尾對吧,醫師?」

  「我很擔心方先生對整件事的接受程度。」林春黛嘆了一大口氣。

  「這只能看他自己了。」 吳警官載著你來到了看守所,並很快安排了你與他的會面。


  在看守所狹小的房間裡,方恩傑看上去相當憔悴,只是默默坐著,一言不發。林春黛嘆了口氣後坐了下來。

  「……方先生。」林春黛看著他:「我想先跟你道歉,在諮商的時候,我沒有完全相信你的說法。」

  「發生什麼事情了?」 方恩傑抬起頭,頂著濃厚的黑眼圈,用沙啞的聲音問道。

  「我剛才見過林先生,他『終於』跟我說了真話。」看著方恩傑,林春黛沉著地說:「我希望能讓你知道真相,並且幫助你。」

  「您的意思是?」方恩傑皺起了眉頭:「等等,您見到明堂了?他跟你說了甚麼?他、他還好嗎?」

  在林春黛提到林明堂時,方恩傑的精神明顯振作了些,但只讓林春黛在內心又嘆了一口氣。

  「他沒事。」林春黛繼續看著方恩傑:「方先生,我知道你很掛念他……在我繼續說下去之前,你能否跟我聊聊,你現在情緒上怎麼樣,之後有什麼打算?」

  「……我已經請好律師了,他們說明堂如果沒受重傷,再和他好好溝通應該頂多就給一些賠償金就好。」方恩傑低頭說:「但我並不在意,我現在只想見到他……」

  「方先生。」林春黛沉默片刻後,盡可能用最溫和的語氣說:「我想我接下來要講的話,一定會對你造成情緒上的打擊,但那就是剛才林先生對我說的話……他對你的想法。」

  「……?」 方恩傑困惑地看著林春黛好一會後才點點頭:「請說吧,醫師。」

  「林先生他……相當清楚你對他的依賴。」林春黛一字一句慢慢地說:「在我們諮商的時候,他正是運用你對他的依賴,以及他對你的掌控,讓我看不出真相。當時我一直以為,是林先生較為依賴你,現在我才知道是反過來。」

  隨著林春黛一邊說著,她也感覺到方恩傑進入一種無法置信的狀態,相當懷疑林春黛的話。

  「……我知道你很難相信,但根據林先生的說法,你們近期之所以會產生這麼多衝突,是他一手造成的,他的目的……是希望你能付他一筆高額的賠償費,好讓他跟新對象在一起。」林春黛頓了片刻:「就我目前觀察到的情況,我相信他的說法。」

  「……」 方恩傑陷入很長的沉默,然後才用相當低沉而沙啞,彷彿從谷底傳來的聲音說道:「我要聽他親口說,我不相信。」

  「我的確有錄音。」林春黛點了點頭,將手機拿出來,想了想後先email一份給自己:「但方先生,我希望你聽完之後,我們繼續溝通,你有什麼想法都跟我說。你可以答應我這件事嗎?」

  「……」 方恩傑看著手機,陷入沉默。最後才僵硬的點點頭。

  林春黛點了點頭:「如果要停下的話跟我說。」

  林春黛按下手機上的播放鍵。出乎意料地,方恩傑相當安靜地聽著播放出的錄音。一直到播放結束後他還是不發一語。只是當錄音結束後,他全身一垮,整個人垂下頭,一動也不動的坐在椅子上。顯然,他是陷入了封閉狀態。

  林春黛靜靜地收起手機,然後搬椅子坐到方恩傑旁邊,一手放在他的肩上微微施力。

  「我知道他對你來說有多重要,還有你會感受到的打擊……你難以接受、心灰意冷,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狀況。我沒辦法要求你振作起來,但是,我想請你跟我談談,跟我聊聊。我不是你親近的朋友,我也知道你不習慣對人掏心掏肺。」林春黛頓了頓:「但是這次……我想請你信任我,因為在我跟你們相處的這段期間,我可以感受到你對他的重視,我想要盡我所能地幫助你。所以,即使是你覺得不堪或凌亂的想法也沒關係,我等你開口。」

  「我……我該怎麼辦?」 又過了一小段沉默,方恩傑才緩緩開口,他的聲音聽得出有著明顯的徬徨與無措:「我知道這樣不對,但、但我真的不能沒有他。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假如他又來找我,我很確定我無法拒絕他……」

  「……你不需要立刻勉強自己割捨對他的感情。」林春黛看著方恩傑的眼睛說:「但我想你也已經知道了,他現在對你……沒有真感情。就實際面而言,我建議你先搬家,讓他沒辦法去找你。再來……雖然我知道這一定很痛苦,但你要告訴自己,跟林先生繼續下去,也得不到你想要的結果,即使能得到一時的滿足,之後也只會更難受。」

  林春黛拍了拍他的手背,但語氣嚴肅:「你必須徹底斷絕跟他的聯繫,並且在這段期間,尋求你所有能夠得到的情感支援。」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方恩傑將雙眼埋進手中:「我已經太習慣有他的存在,他看過我所有最真實的面貌,也知道我最不堪的樣子……理智上我知道我不該繼續跟這個人有聯繫,可是他就好像毒品一樣,我光是想到可能失去他就會呼吸困難。」

  「醫師,如、如果我不在乎呢?如果我不在乎他是怎麼想的,只要他能繼續待在我身邊?」

  「他不會待在你身邊。」林春黛抓住他的肩膀說:「他自己也說了,他沒有辦法跟一個人長久……跟你對伴侶的期望不同。」

  林春黛嘆了口氣,語氣一轉:「方先生,你知道嗎?其實我的弟弟也是同志……因為這樣,我很清楚現在在台灣,你們要敞開心房,找到一個對象,是多麼困難,也是多麼珍貴的事情。但我想,不管花多久時間,你也應該將自己付出去的感情收回來,唯有這樣,你才能夠認識下一個值得的人。」

  方恩傑又沉默了很久,接著他緩緩抬起頭。對著林春黛露出一抹勉強的微笑。雖然笑容很僵硬且勉強,但林春黛卻能看得出他眼中的絕望,還有那種封閉的態度減輕了許多。

  「醫師,我想你是對的。」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雖然很困難,但我會努力的。你說的對,我不該繼續這樣沉淪下去……那只是自欺欺人。」

  林春黛露出欣慰的微笑:「你絕對不必,也不應該一個人承受這一切,我相信你的朋友一定也會幫助你,就算你不願意跟他們說……也隨時歡迎你跟我聊聊,畢竟我都已經知道了。」

  「……好的,謝謝你。」 方恩傑臉上的笑意又自然了一些:「等把這些事情處理好後,我想或許我會再去拜訪您──真的,很謝謝您。」

  之後,會面的時間也到了。當吳警官來帶林春黛離開,與恩傑道別時,她能看見他臉上的神色柔和了許多。他當然還是不可能就這樣放下林明堂,但至少,他已經開始學著放下了……


  之後,林春黛的諮商生涯恢復了平穩。雖然還是有各式各樣的患者,但也沒有像那兩人那麼棘手的。唯一困擾的是助理沒了,林春黛只能自己整理資料跟雜務。

  她從吳警官那裡聽到,林明堂與恩傑達成了和解,畢竟恩傑還是有動手毆打對方的事實。加上恩傑也不願意爭執,林明堂還是獲得了一小筆錢,然後搬離了台北。而小胡則被逮捕,她堅稱襲擊你都是她自己的意思,與明堂無關。

  至於吳警官的治療則順利結束了,恩傑則似乎辭職了他原本的工作,據說是他與明堂的事情在職場上鬧開了。

  之後,林春黛終於擬好徵人條件,開始尋找下一任助手。意外地在應徵的履歷表中,看見了方恩傑寄來的履歷……


---End



為什麼對方先生機智+共感只有兩次超過2,可是對林先生都5566呢。(但林先生抗機智+共感所以無效)

覺得方先生表面堅強內心脆弱,在床上被綁起來玩very萌。

2019年8月26日 星期一

[WoD] 有人在說謊 (4)

※本團的玩家跟GM均無諮商或心理學的背景,跑團內容僅以娛樂為主,與真實狀況不符請多包涵


  這幾天,沒了那兩個麻煩病人,林春黛看診的情況相當順利,就連咖啡都少喝了些。不過因為內心在意,林春黛在網路上查了一下。之前吳楓墨提過的案件最近似乎鬧得有點大。 是關於丈夫跟一位護士偷情,騙妻子去診所看病時,護士利用職務之便偷換了部分藥物,結果導致妻子身體狀況出現問題,最後心臟衰竭而死。 這事情之所以會爆發出來是那個診所的醫生在檢查診所內的藥物存量時注意到有些不對,進而揪出整起事件。

  而林春黛這幾天試著聯絡方先生,但都找不到人。他在砸壞門的後天將一張支票寄來診所,支付被他弄壞的門,金額很大,可能還包括了道歉的意思吧?

  到了週四下午,林春黛和最後一名客戶商談完後,還是打給了林明堂。電話響了一段時間他才接,聲音聽上去有些憔悴。

  「醫師?」

  「林先生,不好意思打擾,只是想確認你狀況還好嗎?」

  「這幾天,恩傑一直在試著連絡我,甚至跑到我工作的服飾店去。我父母家那邊他也去過了。」林明堂小聲說道:「雖然工作那邊暫時請假了,但我真的好累……我是不是該報警?聽父母說,恩傑去找他們的時候看來情緒很不穩定……我好怕。」

  「……我建議你先以自身安全為重。我有試著聯絡方先生,但他沒有回應。」林春黛沉默片刻:「我想如果你覺得不放心,或發生什麼狀況的話,我想報警也是一個選項,我也可以協助跟警方做說明。」

  「好的,謝謝妳……」明堂小聲說道:「我、再考慮看看,但我會自己保重的。醫生,真的很謝謝妳。」

  光是從電話的聲音和語調中,林春黛也能聽出他的憔悴與疲累。聽起來甚至像是被逼到極限的樣子

  「好的,林先生,如果有任何需要協助的地方,請不要猶豫聯絡我。」然而現在,林春黛也只能盡可能溫和地說。


  隔週的週一下午,林春黛難得地有了一個下午的空檔。 正在悠哉地慢慢整理最近的診療紀錄時,小胡忽然探頭進診間。一臉緊張。

  「林姊……方先生來了。說想和你聊聊……?」

  林春黛愣了一下:「他看起來狀況還好嗎?」

  「不太好……滿臉鬍渣,黑眼圈很深。」 小胡簡單地形容了一下,表情也顯得很怕:「我請他在外面先等等,然後跟往常一樣倒了杯水給他。」

  「……好,我知道了。你還是先請他進來,再多留意一下狀況。」

  「好的……」 小胡也緊張地點點頭。隨即出去,沒多久後方先生就走了進來。 果然如小胡所說,他的狀況很差,黑眼圈、鬍渣、發皺的衣物,與他往常一絲不苟的形象大相逕庭。

  「明堂有聯絡妳嗎?醫師。」方恩傑一進門就問,聲音很沙啞。

  「方先生,先坐吧,可以跟我說說怎麼回事嗎?」

  「……」方恩傑看林春黛沒有回答他的話後嘆了口氣,然後坐到沙發上,整個人像是在舒展緊繃的身軀一樣,深埋於沙發中。 他閉上眼,過了一會才開始說:「我也不知道我為何又來找醫師妳。大概……是我真的太累了。又或者是走投無路了。」

  不知為何,林春黛總覺得方恩傑沒有說謊,從他身上能感受到很深很深的疲倦,以及一種絕望感。雖然不知為何,他就像是被逼上了絕路,精神瀕臨崩潰。

  「方先生……你是希望找到林先生嗎?然後呢?」林春黛慢慢地一邊觀察他一邊說。

  「我也不知道,我這幾天確實一直試著找他。但我來這裡前,心中也清楚,就算他有聯絡過妳,妳也不可能透露給我太多消息。」方恩傑一手按摩著自己的眉心一邊說:「也許我只是想來吐露一些事情吧,之前諮商時,我隱瞞了很多,這讓我很……不安。」

  「那方先生你可以跟我說明一下嗎?你也是我的患者,我也希望能夠讓你好過一點,但是這在我不了解全盤情況時,是無法達成的。」林春黛看著方恩傑說。

  「我......一直很害怕失去明堂。」方恩傑猶豫很久後才開始說:「關於他的事情總是讓我患得患失。但我必須承認,我這段時間以來,真的開始感覺自己愈來愈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有時候讓我很害怕,我總感覺自己好像隨時可能會失去他,然後漸漸地,這份恐懼轉變成了憤怒,我找不到宣洩的出口後,就開始用別的方式去抒發。」

  他緊閉著眼,神色痛苦地繼續說:「這段時間以來我開始忍不住對他訴諸暴力。我以為我不是這樣的人……我以為我很冷靜、自制,我不會重蹈我父親的覆轍。但我沒想到最終我還是變成了跟他一樣的人。」

  林春黛點了點頭。

  「在重大的壓力下,任何人都有可能失控,但更重要的問題是,失控後我們要怎麼去面對、修正自己造成的錯誤。」林春黛沉默了片刻後說:「據我觀察,林先生其實也相當害怕失去你,但是他也害怕又會被你傷害,我想事到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我們一起正視這股負面情緒的來源,設法用更好的方式處理。所以方先生你何不跟我談談你認為為何會開始難以控制情緒,還有,談談你父親?」

  「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跟我一樣。」方恩傑有點猶豫地搖搖頭:「至於我父親,沒什麼好說的。他就是個典型的會家暴的男人,遇到任何事情不順心就會選擇訴諸暴力。我一直到能自立搬離老家才逃出他的暴力掌控。他習慣用暴力作為手段來掌控家裡的大小事。我一直警惕自己盡量別成為那樣的人……」

  「明堂最近有時候會說出一些,讓我難以忍受的話……我感到憤怒,但同時也害怕他故意這樣傷害我是不是想要離開我,一想到這我就無法控制住自己,最終淪為和我父親一樣的人……更糟糕的是,我感覺自己越來越容易失控了。」

  林春黛再度點了點頭:「我想,至少方先生你是不想用暴力手段的,我做這行也有一段時間了,我認為改變最需要的,就是患者自己要有動機,或動力。然後……可以詳細說說林先生說了些什麼嗎?」

  「抱歉,這個事關隱私,請允許我保密。」方恩傑嘆了口氣,看上去似乎放鬆了不少:「而且不管他說了什麼,我都不該動手。醫師,我還是害怕失去他,如果他有聯繫妳,能請妳幫我轉達,我還是想和他好好談一次嗎?」

  「……我可以代為轉達,不過,我希望你們可以在這裡談,好嗎?」林春黛看著方恩傑說:「其實從你們第一次來找我到現在,我發現你們告訴我的狀況中,差別愈來愈大,聽起來簡直像是完全不同的情況。我不認為你們說了謊,但是,我希望可以協助你們設法釐清。」

  「好的……」方恩傑疲倦的點點頭,看來依然無精打采,但說出心中的想法似乎讓他神色好看了些:「那我今天就先離開了,還請您務必替我轉告。多謝。」

  「好,我會再與你聯繫。」

  方恩傑出去後,林春黛立刻傳簡訊告訴林明堂說方恩傑希望能再跟他談談,並且表示不想失去他,然後問他願不願意來診所這裡跟方恩傑談談。


  沒想到,還沒等到林明堂的回覆。隔天早上,吳楓墨警官來了。但這次他並不是來接受諮商的,而是以「刑警」的身分前來。

   「方恩傑和林明堂,這段時間在你這諮商,沒錯吧?」吳警官帶了另一名警察來後就表明自己是為了案子前來詢問些證詞。 他眉頭深鎖,顯然那兩人出了什麼事情。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林春黛也有些緊張。

  「昨天晚上,我們接到報案前往市區內一間汽車旅館。報案人是林明堂的一位友人。」 吳楓墨解釋道:「據我所知這兩人是情侶,最近正在分居,關係很不穩定。昨晚9點多,方恩傑透過一位林明堂的友人得知了他所住的旅館,然後前往找林明堂。兩人在房門口有小爭吵,這點附近的房客能證實,之後他們就進了房內。」

  「9點25分,那位透露了明堂住的旅館的友人因為擔心兩人所以也跑到那去看看狀況,中途他傳了簡訊去詢問狀況林明堂都沒有回應,他在門外按了半天門鈴也沒有人來開門,而且聽到裡面有扭打的聲音,所以他就撞破了房門進入。」吳楓墨說:「他進去後就看見林明堂渾身是傷正在房內逃竄,而方恩傑正拿著一個保溫鋼杯追打他。在那位朋友喊人來幫忙後終於制伏了方恩傑並報警,詢問口供後得知這兩人這陣子來你這邊諮商過,而且林明堂說方恩傑一直有暴力傾向。所以我想來詢問一下你這邊的意見?」

  「這……林先生現在沒事吧?方先生呢?被你們收押了嗎?」

  「林明堂受傷不輕但沒有生命危險,頭部有被毆打的傷,如果再晚點發現很可能會致命。方恩傑還在收押中,檢察官很可能會以殺人未遂起訴他。」 吳楓墨嘆了口氣:「方恩傑堅稱他雖然有動手,但絕對沒有想要殺人,還說林明堂頭上的傷是在他到時就有了。你對方恩傑是怎麼看的,他是不是真的有暴力傾向?」

  「這……」林春黛皺著眉嘆了口氣:「其實這兩位的狀況的狀況相當棘手,兩方的說法相當不一……我認為方先生的確有對林先生動過手,但坦白說,在他單獨跟我談的時候,我也感受到他其實對於動手相當後悔,甚至是相當擔心自己使用暴力這件事。」

  林春黛又搖了搖頭:「方便讓我跟方先生談談嗎?」

  「我會盡量安排。坦白說現在的狀況對方恩傑很不利,他的說詞很難讓人採信,各方面的證據也都對他不利。」 吳楓墨說:「方便的話能請你提供這幾次他們的診斷紀錄嗎?」 

  林春黛猶豫了一下:「所以我才希望跟他談談,畢竟昨天他來找我時,還說了自己很擔心失去林先生,我想知道是什麼樣的狀況,導致他做出那樣的暴力行為。診斷紀錄的部分……方便讓我整理一下之後再提供給警方嗎?畢竟裡面包含了雙方的隱私,如果是對調查沒有幫助的部分,我希望可以刪除。」

  「好的。」吳楓墨點點頭,顯然也不想讓人為難:「那等妳準備好再提交吧。至於方先生那邊我回去安排一下盡快讓妳見到他。」

  「好,麻煩了。」林春黛點了點頭後又開口:「還有……方便透漏林先生在哪間醫院嗎?」

  「這……抱歉,恐怕沒辦法。」 吳楓墨苦笑,搖搖頭。

  「好吧……我理解。」林春黛無奈地點點頭:「那如果他好點了,能跟我說一聲嗎?畢竟他是我的患者。」

  「嗯,這沒有問題。」吳楓墨看看手錶:「那我差不多要先回局裡,醫師還有什麼指教嗎?」

  林春黛思考了一下後搖了搖頭:「吳警官,辛苦了。」


  吳楓墨離開後,林春黛走出診間,看到小胡正在櫃檯滑手機。

  「小胡。」林春黛走了過去叫她:「剛才吳警官說方恩傑跟林明堂出事了。」

  「!?」 小胡聽到上司的聲音後先是反射性地收起手機,接著才意識到話中的意思:「出、出什麼事情了?」

  「方恩傑把林明堂打到住院。」林春黛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真的難以理解……難道是我忽略了什麼嗎?」

  「咦?」小胡也有些驚訝,但看了看才剛修好的門,小心翼翼地說:「那位方先生是不是本來就有點暴力傾向啊。」

  「嗯……我不否認,但從他跟我談的情況,我總覺得有什麼被我忽略了,會不會他不只是情緒失控,而是有更嚴重的狀況。」林春黛又再度嘆了口氣:「總之,要麻煩你整理他們兩人的診斷紀錄給我,盡快,謝謝。」

  「啊好的,我馬上處理。」小胡點點頭。 一小時候林春黛就收到了兩人的這幾次的診斷紀錄。

  林春黛馬上著手整理,重溫案件的細節,另一方面也刪除一些過度私人的陳述,整理好一份給警方的版本,最後在快下班時總算搞定了。

  內容看上去沒什麼問題,但詭異的是,不知為何似乎有些太頻繁強調方恩傑的暴力行為以及那一次失控離席的狀況。雖然只是添了幾筆描述,理論上也沒什麼問題,但總覺得不是自己的手筆,林春黛當然還是修改了一下。

  「好啦,先不說了,我等下會去看看你……應該能過關。」

  林春黛走出診間時剛好看見小胡一邊收東西一邊講手機,剛好結束通話,她神色有些凝重。

  「小胡。可以給我兩分鐘嗎?」林春黛晃了晃手中的資料:「想問你一下。」

  「啊。好的。」 小胡放下手中的包包:「怎麼了嗎,林姊?」

  「這份資料,我剛才看的時候,覺得好像有被加上一些東西,而且是針對方先生舉動的狀況。」林春黛指著上面一些被添加的部份給她看:「是你加上什麼嗎?」

  「咦?」 小胡一臉震驚:「沒有啊,林姊你給我的檔案我基本上只負責對一下當事人資料後就存檔了。」

  林春黛看了看合作穩定的助理,雖然她看似若無其事,但臉上的表情卻有幾分過度誇張,眼神也有些飄移,全身緊繃。林春黛順著她的動作往下看,看到她的手還裝作若無其事地伸入了包包中,貌似握住了什麼包包中的「物品」。

  「……好,我知道了。」林春黛點頭,勉強笑了笑:「那沒事了,你先下班吧。」

  「…….好的,那林姊也早點走喔!」小胡點點頭,笑著背起包包就往大門走去。

  林春黛目送小胡從大門離開,接著把這幾天的監視器影像調出來儲存,正拿出手機要打電話給吳警官時,卻忽然聽見身邊傳來小胡的聲音。

  「林姊。」 林春黛一抬頭,看見小胡不知何時回來了,正站在櫃台旁,一臉微笑地看著林春黛:「我忘了拿我的折疊傘。」

[WoD] 有人在說謊 (3)

※本團的玩家跟GM均無諮商或心理學的背景,跑團內容僅以娛樂為主,與真實狀況不符請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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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週二早上,吳楓墨今天沒有呼呼大睡,而是花了點時間跟林春黛聊了下他最近在辦的案子。

  一起本來以為是太太自殺的案件,結果調查後卻發現是丈夫夥同小三殺人。他無奈的表示最近這類案件越來越多,真不知道現在人到底都怎麼了。

  林春黛回憶了一下,最近好像的確有在電視上看到類似的報導,不過倒是沒留意太多細節。

  「越來越多?」林春黛有點訝異:「這情況還滿特殊的……我以為應該會很罕見。吳先生你有什麼特別在意的地方嗎?」

  「可能是現在社會氛圍比較浮動吧。這種殺人、傷害的案件其實比你想像的還多。」吳楓墨嘆了口氣:「只能說現在人的想法或許有點偏差了……」

  吳楓墨從椅子上坐挺身子,拿出手機時不小心把放在口袋中的筆弄掉在地上,伏下身去撿時,他動作忽然停滯,眼神盯向林春黛辦公桌底下。

  林春黛也低頭張望了一下,但還沒發現什麼名堂,卻看見吳楓墨走了過來,蹲下身從桌子下拔出了某個東西。

  那是一個黑色小型圓盤狀的物體,上面還殘留著固定用的膠帶。

  「……這個應該不是妳自己裝的吧?」吳楓墨皺著眉把那東西放到你的辦公桌上,理所當然地,林春黛從未見過這玩意。

  「這是……?」林春黛有些困惑地看著那個東西並搖了搖頭:「我沒看過。」

  「應該是竊聽器。」吳楓墨說:「貼在你的辦公桌底。」

  「怪了,怎麼會有人裝這種東西……」林春黛愣了一下,思索了一陣子後才又開口:「我待會再請助理檢查一下監視攝影機。」

  「你自己小心點吧。」吳楓墨嘆了口氣,坐回椅子上:「一般來說妳的診所應該不會有人刻意要竊聽才對,最近有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奇怪的事……」林春黛立刻想到那對情侶,忍不住在內心嘆了口氣,接著搖了搖頭:「病患隱私不能透露。不過吳先生,我可以再跟你多請教一些最近那類傷害案的細節嗎?」

  「嗯?」吳楓墨皺眉,有點困惑地問:「妳想知道哪方面的事情?跟妳一樣,案件內容我也不能隨便說……為何忽然這麼問?」

  「也是,是我唐突了。」林春黛苦笑著:「沒什麼,那吳先生最近偵辦這些案件調適得還好嗎?」

  「很好,沒什麼問題。」吳楓墨聳聳肩,一臉苦笑:「說我習慣了好像也不是好事吧?」

  吳楓墨想想後又說:「醫生你自己也注意一下,那個東西──」

  他指指桌上的竊聽器:「如果有什麼後續發現,需要幫忙的話可以跟我說。」

  「真是太可靠了。」林春黛笑了笑:「我會再多留意的。吳先生你還有想到什麼嗎?還是要休息一下?」

  「我休息一下吧。」吳楓墨有點擔心的看了林春黛幾眼後,想想也不好多說什麼。決定繼續補眠。


  看吳楓墨開始休息後,林春黛走了出去,請小胡檢查最近的監視畫面。

  「監視畫面?」小胡雖然有點困惑,但還是點點頭:「林姊要找什麼?」

  「剛才吳刑警在我辦公桌下找到了一個竊聽器。」林春黛搖頭嘆了口氣:「我實在難以想像有誰會這樣做,不過還是麻煩你檢查一下了,也關乎病患的隱私。就從這週開始往回檢查好了。」

  「好,我午休結束前跟你講結果。」小胡聽見後也很震驚,連忙點點頭。


  到了午休快結束時,小胡走了進來。一臉凝重。

  「林姊,我查過了,沒看見有任何病患有類似行為耶……」小胡有點擔心地說:「我大概往前翻了一個月了。雖然還是可以繼續往前找,但目前來看並沒有……除非有人在我們下班後潛入。因為我們下班後監視器會關閉。但誰會特地這麼做啊……?」

  「這樣啊……我知道了,辛苦你了。」林春黛也有點憂慮:「我會再留意看看的,那你最近回家時也小心點,如果裝竊聽器的人發現竊聽器被拆了,說不定還會來裝。」

  「嗯。」小胡想想後說:「還是,我們最近下班後也把監視器開著?雖然電費會比較貴,但說不定有用?」

  「也是,短期內先這樣好了。」林春黛點頭贊同:「安全最重要。」


  到了下午兩點,又到了方恩傑與林明堂的諮詢時間。

  「林姊,那兩位在外面等了。」小胡探頭進來,壓低聲音補充道:「兩人看起來好像在冷戰,坐在那沒有一點互動。」

  「……總之,先請他們分別進來吧。」林春黛語氣相當無奈。

  「要先請哪位?」小胡又小聲問。

  「那就先林先生吧。」

  小胡點點頭出去了。一會過後林明堂走了進來,這次他看上去有些無精打采。

  「醫生……」林明堂低著頭,才剛開始,他說話的語氣聽上去就像是快要哭出來了一樣。

  「……跟我說說吧,發生了什麼事?」

  「醫生……我之前不是說要找證據嗎?」林明堂用嘶啞的聲音說道:「我找到這個。」

  他拿出手機,卻不是撥放錄音,而是秀出一張照片。上面是一本筆記本的書頁特寫。頁面上用工整的字跡寫了類似日記的內容。

  這個字跡,跟方恩傑填寫資料的字跡一模一樣。

  『我已經盡可能的冷落他,盡可能地對他進行情緒虐待。但他的依賴度比我想像的還高,怎麼樣都甩不掉。這樣下去我該怎麼跟他分手……』

  『她也在催我了。如果他真的不願意分手,等這個麻煩的療程結束,我只好另想辦法擺脫他了……』

  林春黛仔細地閱讀上面的字跡,沉默了好一陣子:「林先生,你慢慢聽我說......如果方先生內心是真的希望分手,我沒辦法去改變他的想法。我能做的,是了解他是否真的這樣想、引導他不該用精神虐待的方式對待你,再來,就是確保你可以接受這樣的狀況。我這麼說,你可以接受嗎?」

  「……」林明堂沉默地低著頭。

  「他從回去到現在一句話都不肯跟我說了……甚至,就好像把我當成空氣人一樣。我很不解,直到看到這篇日記才懂……」林明堂吞了口口水後又說:「然後在前天,他又動手打我了。沒有任何理由,我只是不小心打翻了一瓶水,他就忽然走過來打了我一頓。」

  他緩緩掀起自己上衣的下襬,肚子上滿是瘀青。

  「醫生……就照妳說的吧,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林明堂低著頭,萬念俱灰。

  「林先生……我明白你很重視方先生,也一心想挽回你們之間的感情。」林春黛盡可能用和緩的語氣說:「這樣的心情很難能可貴,只是再怎麼說,你還是要先以保重自己為重,如果這樣的暴力持續下去,不只傷害到你,也會繼續傷害到你跟方先生之間寶貴的回憶。」

  林春黛沉默了片刻:「我待會會問問方先生這方面的情況,然後我們再一起談談,好嗎?」

  「我知道了……」林明堂低頭,想想後又說:「醫生,我可以就這樣直接回去嗎?我現在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特別是等一下……」

  「如果你不想面對他的話,那我們就不一起談,但我認為你現在的精神狀況可能不適合獨處,所以我跟他談過後,我希望能再跟你談一下。」

  「我知道了,辛苦了醫生。」林明堂低頭點點頭,沒有辯駁,看來整個人很消沉。

  「那麻煩你在外面稍候一下吧。」

  等林明堂離開後,林春黛立刻打電話給小胡,請她多留意一下林明堂的狀況,並且不要讓他離開診所,接著才請她請方先生進來,並且將剛才的竊聽器放到了桌子上。


  方恩傑走進來時,雖然還是跟往常一樣西裝筆挺,但可以看得出他比之前幾次還多了幾分疲憊感。

  「方先生。」林春黛對他點了點頭:「坐吧,這週的狀況不太理想是嗎?」

  「嗯。」 方恩傑無力地點點頭。 「我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他忽然變得連溝通都不太願意了。

  跟先前一樣,他的態度仍然看不出明顯的說謊或隱瞞跡象,對於桌上的竊聽器似乎也毫無反應。

  「不過林先生倒是說你不肯跟他講話。」林春黛沉默了片刻:「這週還有發生什麼狀況嗎?」

  「……他這樣說?」 方恩傑沉默了一會,嘆了口氣。放棄似的說:「其實我們不是完全沒有交流,在我們來這邊的前天晚上有起了點口角。我忍不住動手打了他。但他說的話真的讓我難以忍受。」

  「林先生說了什麼?」

  「抱歉,無可奉告。」 方恩傑整個人陷在沙發上,有點無奈地搖搖頭:「醫師,我這幾天忍不住在想……明堂一直跟妳說些似是而非的謊話,還有最近他對我的態度。是不是因為他想跟我分手了。」

  這一次,林春黛可以感受到他言語中深深的無奈和疲憊,看起來的確不像說謊。

  但如果不是說謊,又該怎麼解釋林明堂的說法和證據?

  林春黛皺了皺眉沉默了片刻:「那方先生你自己在這方面的想法呢?」

  「我……」 方恩傑雙手埋進臉中,嘆了口氣:「如果可以,我當然是不想就這樣分手。但我最近開始懷疑,他是不是不像我這樣非他不可。」

  「這……」林春黛有些困惑,但還是搖了搖頭說:「方先生,不好意思,我問你一個比較敏感的問題。你最近有跟一名女同事走得比較近一些嗎?」


  「什麼?」 方恩傑抬頭,一臉困惑又驚訝地看著林春黛,像是不了解為何她會問這種問題。他過了一會才隱約意識到問題中的意思,臉色變得相當難看。

   「醫生,我不會在有固定交往關係中和任何其他人有曖昧問題。這無關乎我的性向和性別。」 他語氣不悅地回應: 「我認為這是對交往對象的基本尊重。」

  林春黛又是沉默了一會才開口:「方先生,不好意思,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是我一般諮商時不會做的事,但其實在與兩位的諮商中,兩位所說的狀況一直天差地遠,且我看不出特別隱瞞的跡象,因此請你仔細聽我接下來說的話。」

   「剛才林先生讓我看了一段文字,我認為那是你的字跡,而上面寫著對你希望跟他分手,甚至使用精神虐待的方式,希望分手後能跟一個女字旁的『她』在一起。」

   「還請你不要責怪林先生,這樣的手段確實不妥,但算是我請他設法找出能夠佐證的證據。特別是林先生身上多處都有被嚴重毆打的痕跡,如各說各話的狀況持續下去,我擔心狀況還會惡化。」林春黛嘆了口氣:「我也不希望如此,但就我目前看到的狀況來說,我只能假設方先生你沒有跟我說出全部的實情。」

  方恩傑的神情隨著林春黛說話的內容逐漸從驚訝轉為憤怒。 他瞪大了眼,臉上的怒氣明顯可見。 緊接著忽然用力一拍桌就站了起來。朝著診療間外大步衝了出去,速度快的完全攔不住。

  拉開診間門的同時,方恩傑就對著外面怒吼:「你想跟我分手就直說!不要用這種手段!」

  林春黛跟著衝出去,設法攔住方恩傑,把他盡量往診間推,同時用眼神示意小胡來幫忙。

  方恩傑卻只是輕易地將林春黛一把甩開,就連想過來阻止的小胡也被推開。

  「你如果純粹是想跟我分手,就別搞這些拐彎抹腳的!有種直接跟我說!」

  方恩傑尖聲對林明堂又咆嘯了幾句後,大步衝出了診所,揚長而去。離開前還像是發洩般用力朝著被甩開的大門槌了一拳,力道之大竟然把門上的玻璃給震碎了。顯然他平常雖然壓抑自制,但在情緒崩潰時會有宣洩式的暴力傾向……

  而診所內只留下一地碎玻璃,和一臉害怕地在長椅上瑟瑟發抖的林明堂。


  林春黛大嘆了一口氣後開口:「不好意思,稍等我一下。」

   示意小胡先安撫一下林明堂後,林春黛回到辦公室,先拿起手機傳簡訊給方恩傑:『方先生,我是林諮商師。剛才的狀況是我考量不周,不過有一件事我很確定,那就是林先生情緒上是非常不想跟你分手的。但他身上的傷痕相當明顯,且我認為光靠自己是難以造成那樣的傷痕,因此下了那樣的判斷。對於這樣的狀況,您可以再來電或是來此,讓我們討論一下嗎?』

  發完簡訊後林春黛打了通內線電話,請小胡讓林明堂進來。林明堂進來後就低頭坐在沙發上,看上去已經嚇壞了。

  「林先生,剛才真的很抱歉,他會有那麼大的反應,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林春黛頓了頓:「不過剛才我跟方先生談的時候,發現他反而認為是你想跟他分手,而且並不想跟你分手。」

  「醫生妳有告訴他我翻了他的日記的事情嗎?」 林明堂沉默了一會後小聲問。

  「是的。」林春黛沉默了片刻後說:「我原本是希望他可以跟我坦白說出真正的想法。」

  「妳也看到他的日記了,他不可能不想跟我分手……」 林明堂小聲說:「恩傑本來就很擅長隱藏自己的想法……我猜可能是他控制慾本來就很強,一時無法接受自己的主意竟然被我發現,反而惱羞成怒不願意承認,也不想輕易放過我吧……」

  林春黛點了點頭:「總之,我會再設法與他聯繫看看,但林先生你現在情緒上怎麼樣?」

  「我……在想或許真的該放下了。雖然恩傑的自尊心很高,大概不會想要看到這種自己在被拆穿的情況下我來提分手。」林明堂小聲說道:「但我等他平靜點後會找他提分手的事情。大概會先回父母家住吧,讓彼此安靜幾天。」

  「我了解了。我想最近你還是先住方先生不熟的朋友家,或是先住旅館吧?你有類似的朋友嗎?」林春黛頓了頓:「另外,我會再試圖與方先生聯繫,希望你也繼續跟我保持聯繫,如果真的要提分手的話……最好還是找人多一點的地點。」

  「我知道了。」 林明堂點點頭後,就起身向林春黛行禮:「這段時間謝謝你的幫忙,給您添麻煩了林醫生。」

  「等等,所以……林先生你會去住朋友家嗎?或是旅館?」

  「我會跟父母商量一下,大概會先住旅館幾天吧。」 林明堂說。

  「好。」林春黛點點頭:「如果有狀況再聯絡我。」

  告別林明堂後,林春黛看著手機再度陷入沉思。目前看起來,林明堂已經下定決心要跟方恩傑分開,從日記看來,方恩傑確實有想分手之意,看起來已經知道兩人衝突的癥結了。

  但是總覺得有那裡兜不攏。方恩傑在聽到日記的事時,會那樣情緒爆發,真的只是因為自尊心的問題嗎?

  不知為何,林春黛愈想愈覺得,自己絕對漏掉了什麼重要的細節……

2019年8月24日 星期六

[CoC] 繼承者──10月12日

格萊因618年,10月12日,星期三

Dear diary,

  今天從一早就下著大雨,天色陰鬱,我內心也莫名有股陰霾,沒想到不祥的預感竟然以這種糟糕的方式成真了。

  班克斯教授去世了,在自家門口遭人槍殺。坦白說,我到現在還不太能相信這件事,總覺得說不定明天到了大學,就能在他的辦公室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然而脖子上沉重的重量,卻不斷提醒我這個現實。

  「我將我無盡的知識留給你,我最聰明的學生。那把鑰匙你不妨隨便找扇門試試看,它將會帶領你走向智慧的寶庫」

  這或許也能算是班克斯教授給我的遺言吧,將那把鑰匙插進鎖孔後,便能夠抵達班克斯教授的書房。雖然不明白這是怎麼運作的,不過顯然跟班克斯教授對於神祕學的研究有關,裡面的書籍也是相關的。我想班克斯教授將這些留給我,或許是不忍這些知識散佚,又擔心落入錯誤的人手中吧。

  班克斯教授,我答應你,一定會好好地守護並研究這些知識……只可惜你沒辦法在場指導我。

  至於那個石板,實在是超出我的理解之外。若單純能理解為古代祭祀用的祭器就好了,但能夠將接觸到的人吸引至奇特空間的特性,實在是相當不同於我目前所知的任何古代物品。目前只能將那個石板理解為一種媒介,或說是一種通道,或許與班克斯教授的鑰匙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鑰匙雖然能連結到特殊的空間,但時間的走動仍然是一致的,而「異鄉」(姑且就借用異鄉人的說法)的時間流動卻是靜止的,也就是說異鄉這個空間,或許甚至不存在於我們所知的這個宇宙,或至少不存在於地球……
  不確定異鄉的物理法則,或許下次可以試驗看看。

  異鄉中的那個存在──異鄉人──照他的說法,或許他現在也在觀察著我的一舉一動……不過若要在意這種事,那就什麼都做不了了。
  據他所說,那些骨板確實是某種祭器,是遠古時代他的信眾所做的,當時他們認為他是神。
  我並未讀過類似的記載,看來該更深入研究一下類似的古代信仰了。不過既然他說了集合五塊骨板就能夠開啟通往異鄉的道路,或許這是他與信徒溝通的一種手段,例如握有骨板的人便是祭司,能夠獲得天聽,藉此鞏固信仰中心……
  不過異鄉人為何要這麼做?無聊嗎?是否他能透過骨板觀看這個世界,或對這個世界產生更多影響?
  實在是有太多問題了,但願班克斯教授能在這裡跟我討論就好了。
  異鄉人為何不請班克斯教授幫他找回骨板,也是相當令人困惑。尤其是我又得知班克斯教授是魔法師……不管怎麼想,拜託班克斯教授都是更為符合效益的選擇才對。
  還是異鄉人知道班克斯有絕對不會答應的理由,或是沒有與他談判的籌碼?
  現在他以班克斯兇殺案的線索跟我達成協議,其實某方面來說,也是利用我想知道真相的願望,以及所知太少的弱點。
  愈想愈覺得不安了。雖不能裹足不前,但也不能過度貿然行事。

  念及羅迪跟亞莉珊卓也都認識班克斯教授,將這不幸的消息告訴了他們。看到弟妹們如常的樣子,總覺得些微安下心來了。
  順便問了羅迪鑰匙上的古拉安文寫了什麼。另外,明天得去問山姆先生葬禮在何時舉辦才行……竟然會忘記這種事,真是太不得體了。
  而亞莉珊卓……不愧是女性,還是比較體貼一些。發生了這麼多事,我自己都忘了沉澱一下自己的心情,還是她點醒了我。看到妹妹這種地方,就會讓我覺得,她將來肯定還是能成為一名好妻子吧。確實也該替她多留意看看合適的人選,但還是先等這些事情落幕吧。

  接著便是在讀報的時候,看到報紙上浮現要我開窗的訊息。大概是今天碰上的怪事太多了,我竟然都有些見怪不怪了。
  但在窗外看到一隻浣熊敲窗的時候,還是有些令人震驚的。畢竟我只在百科全書上看過這種生物。更別提是會人話的浣熊了。
  浣熊「拉昆」,來自守密人議會,班克斯的老友,現在說要做為我的導師跟看顧者……雖然是隻浣熊,而且看牠打滾的模樣,有些難正經面對。
  對於班克斯教授這些一重又一重的身分,我目前似乎也只能接受了。但想到自己或許未曾真正了解過教授,不免覺得有些遺憾。而教授卻又把這些重要的物品留給了我,這到底是信任我,還是不信任我呢?
  或者,是教授原本是想自己守護這些知識,直到他無法守護的一天,才將這些知識傳給我?但為什麼不直接給拉昆呢?又為何不先讓我有些心理準備呢?
  不管怎麼解釋都只會冒出更多問題……但願深入了解後,我會慢慢了解這些問題的答案。

  我有些想把骨板跟異鄉的事告訴拉昆,或許他會有多一層的了解,但又不知道他會有何反應。只好先將班克斯教授被殺害的線索告訴他,幸好他沒有多問。
  另外也試著在他面前測試了稍早前異鄉人硬是傳授給我的魔法。沒想到拉昆相當驚訝我不需要結印跟詠唱。確實,以一些民俗學上的資料來說,施法的確是需要進行或多或少的儀式或步驟。看來那個異鄉人確實擁有我們這個世界沒有,或難以得知的知識。
  這雖然讓人好奇,卻也讓人敬畏。
  至於拉昆,情感上我還是很希望能夠信任他,畢竟他應該是班克斯教授的老友。今天實在發生太多事了,或許明天我可以跟他多聊聊。

  到這裡收尾吧,今夜大概會是個難眠的夜。
  但願班克斯教授能夠安息。

Ia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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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的筆記]

班克斯教授書房的特點:
1. 時間與外界同步
2. 有未知的光源照耀
3. 想要物品時,物品會憑空產生
4. 書房內的東西不能帶出書房
5. 憑空產生的物品在踏出書房時會消失
6. 能將外部的東西帶進去,寫下的筆跡會保留

異空間:
聽到沙啞的聲音,反覆「FRESLA I KALASIA」。不自覺產生想碰觸骨板的念頭,碰觸後即進入異空間。
時間不會流動


鑰匙上的古拉安文:
「禁忌知識的花園,古老萬書的墳場,不該被知曉的智慧,這把鑰匙將開啟寶庫的大門」

拉物品法術:
使用時從指間冒出黑線(似乎只有我能看到),連結到目標物體上,可選擇將物品拉近,物品可自動跨過障礙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