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29日 星期二

[WoD] 高校反恐 - (4)

  兩人抵達電腦教室時發現果然有一個人單獨待在電腦教室裡面。從兩人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是個身材高大結實的男學生,雙手正飛快的敲打鍵盤。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可怕的沉重壓迫感。

  早霧光原本想敲門,轉念一想,對白羽比了個要偷偷去看他在幹嘛的手勢,然後悄悄從他身後靠過去。

  兩人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想辦法從左右邊繞過去看會發現螢幕上正飛快閃過大量的數字和符號,他似乎正在輸入什麼指令。白羽可以看出他一樣正在調查入侵學校網路論壇的事情。

  早霧光雖然看不懂,但仍不動聲色地觀察。

  「他也在查恐怖攻擊的事情。」白羽小聲說。

  無論如何,在人後面說話還是太明顯了。電腦社社長停下動作轉頭看向兩人,他那張還算端正的臉孔此刻相當陰暗,甚至五官有些扭曲,兩眼布滿血絲。

  「你們,有什麼事情?」立花的聲音很沙啞。

  「你好,我是校園反恐隊的早霧光,不好意思打擾你了。」光舉起手對他打招呼:「你是立花學長吧?你看起來有點累欸……我們剛有嘗試叫你但你好像沒聽到,你還好嗎?」

  「我們在調查早上恐怖攻擊的事情。」白羽說。

  「……」立花瞥了兩人一眼後就把目光轉回螢幕:「我現在沒空理會你們,我要讓一個運用網路胡作非為的渾蛋付出代價……小櫻花現在只能由我來保護了……」

  「小櫻花……」光一臉茫然,過了一會才回說:「啊,如果你是要調查恐怖攻擊事件的話,那跟我們目標相同,說不定我們可以互相幫忙喔。」

  「……我不需要幫忙,我無法相信你們這種,沒有信念的人。」立花低聲說道,敲擊鍵盤的力道大到幾乎要打壞鍵盤。

  「哼……你又知道我們沒有信念了?」光退了一步,挺起胸膛,一手放在胸口,另一手指著立花:「要我說的話,是你不懂我的信念!」

  「……呵,你的信念?」立花轉過頭,布滿血絲的眼睛冷漠又不屑:「就算有,也無法跟我相提並論。我是現在唯一察覺到小櫻花正遇到危險,也唯一有能力保護她的人。為了守護她,我就算被退學、沒有大學唸也無所謂!」

  「你說的難道不是那些恐怖分子的爆雷宣言?」白羽說:「你聽好了,那個傢伙就躲在學校裡。」

  「愚蠢,你為了自己想逞英雄,寧可孤軍奮戰嗎?」光直接一手抓住立花的肩膀,把他往椅背上推:「你一個人想苦撐到什麼時候?難道小櫻花的安全不是最重要的嗎?放下你那無謂的自尊,尋求合作吧,你如果沒辦法往上邁進,又怎麼可能保護小櫻花面對愈來愈難纏的敵人呢?!」

  「你……」早霧的話成功讓立花陷入遲疑,他整個人無力地陷在椅子上,看上去疲倦又無助:「我只是想幫助她,這是她第一部電視劇。可是我沒辦法和你們合作。就如你旁邊那根豆芽菜說的,敵人很可能就在學校裡面,所以──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但我無法相信你們反恐隊!」

  與此同時,兩人聽到又有腳步聲往電腦教室走來。

  「你知道有誰要來嗎?」光馬上問立花,打算如果他不知道的話就立刻躲起來。

  「我也不清……」立花正要回答,就聽見門外傳來爭吵的聲音。

  「古見,你竟然還有臉出現!?」

  「哦?你這問題可真有趣啊,市之瀨。這裡是電腦教室,我身為電腦社的社員來這裡看看有什麼問題嗎?」

  「啊,是電腦社的學弟,古見木雄和市之瀨徹。」

  「他們好像在爭執,是出了什麼事嗎?」光問道,然後又說:「還有,我不懂你為什麼不信任反恐隊,對我們來說,維護校園安寧是最高的準則。更何況,我個人也非常懂那種想保護珍貴的人的心情!」

  「那只是你的片面之詞,更何況就算我信任你是好人,也無法證明反恐隊中沒有敵人。」

  「……」白羽開始有種我為何要來這裡的感覺:「你聽好了,反恐隊就是為了解決這些莫名奇妙的攻擊,不只是小櫻花,還有他的粉絲啊。」

  立花才說到一半就聽見外面的人繼續在吵架。市之瀨聽上去很憤怒:「今天早上的事情就是你做的對吧?!喜多同學都因此早退了,你就是為了想成為電腦社社長才做出這麼惡劣的行為吧!?」

  古見則冷冷地嘲諷道:「注意你的言詞啊市之瀨,沒有證據的話可別瘋狗亂咬。不過就我所知,我們的社長其實也對一些電視劇很著迷,假如那個犯人還繼續爆料的話……」

  「混帳!」立花猛然暴怒,從椅子上跳起,就要往外面衝。

  「等等,你現在衝出去跟他對峙也得不到什麼!」光試圖擋住立花:「沉住氣,將犯人一網打盡才能夠一舉拯救小櫻花啊!」

  「……」白羽默默確認著收音能把外面的爭吵也錄進去。

  人高馬大的立花根本不是早霧能攔住的。就在他們糾纏時,門外兩人也走了進來。

  其中一名男學生有著如少年JUMP系主角般有點凌亂的鳥窩頭和相當朝氣蓬勃的外觀。另一人則戴著眼鏡,手上不知為何拿著一把白紙扇,面露冷笑。全身上下散發出像個腹黑角色的氣質。

  「社長你果然在這,你這樣子不行的!」JUMP男主上前關心社長。

  「喔呀,真是狼狽啊?立花社長。如今喜多倒下,而你又是這副模樣……看來電腦社很快就會是我的天下了。」腹黑眼鏡繼續嘲諷。

  立花如同受傷的野獸般咆嘯:「你休想!!」

  唰──早霧拔出了西洋劍,指著腹黑眼鏡的胸口。

  「唉,雖然這麼明顯的惡役通常不會是魔王,讓我有點提不起勁,不過古見同學,威脅同學是不好的行為喔。不過立花學長,他倒有一點說對了,要先照顧好自己,才有守護他人的力量。孤軍奮戰只會導致悲劇,不管是在戲劇、在學校、在社會中都是如此,所以,如果我們目標一致,請與反恐隊合作吧。」

  「啊……抱歉打斷一下,所以你是社員古見是嗎?」白羽帶著迷之自暴自棄感問道。

  「沒錯,我就是古見,下一任電腦社社長。」腹黑眼鏡攤開紙扇在臉前搧了搧,紙扇面上寫著「風林火山」。

  接著他又對早霧說道:「把你的劍收起來,野蠻人。這裡是電腦社,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真是的,就是因為從社長到社員不像話的人太多了,電腦社才會那麼亂……是時候該整頓了呢。」

  「西洋劍是17世紀就展開,淵遠流長的格鬥藝術。」光絲毫沒有要收劍的意思:「倒是口口聲聲野蠻、撒野的你,講的話絲毫不尊重他人的美學,透露出一股唯我獨尊的意識,要我說的話,在這裡真正野蠻的,正是古見同學你啊。」

  「古見……你那種錯誤的想法,我一定要矯正過來!」市之瀨生氣地瞪著古見,然後又轉頭馬上恭敬地向早霧光打招呼:「啊,幾位是反恐隊的幹部吧?特地來一趟辛苦了,我正想跟你們告發犯人,就是我身邊的古見木雄,請逮捕他吧!」

  「你有任何證據或理由支持嗎?」白羽思考著如何後製確保他們的聲音都清楚收到。

  光對市之瀨點點頭。「你是市之瀨同學吧,你好。如果有任何證據或線索,也請務必提供反恐隊。」

  「這件事情太明顯了!今天早上的事情爆發後,跟古見競爭下一任電腦社長的喜多就因為打擊過大而回家休養,說不定會休學一段時間甚至轉學。」市之瀨憤怒地說道:「而且我們電腦社員都知道喜多同學很著迷《冰與雷之歌》!所有學生裡面有動機又有能力去進行這種犯罪的人,就只有古見了!」

  「顆顆顆,市之瀨,你這氣急敗壞的模樣真是太難看了。沒有證據的話,你就是在汙衊我的名聲喔?」古見推了推眼鏡又瞥了反恐隊的成員一眼:「一隻拿著西洋劍的猴子跟一個偷偷錄音的半調子,反恐隊看來也快要走到末路了啊,太難看了。」

  「半吊子?」白羽挑眉,「呵,也不秤秤自己斤兩,甚至沒見識過別人有多少能耐,放話倒是挺嗆的。」

  「唔……」光很認真地凝視了古見好一會才開口:「古見同學,你很投入於扮演惡役呢,我也很認同你的精神。但是你根本沒有跟我的台詞對上,只是一個勁地說自己想說的台詞嘛,而且針對我的部分跟你上一句話重疊的部分有點多啊。怎麼樣,要不要加入戲劇社呢?我們有很多即興劇的練習,可以增進這種隨機應變的能力喔。」

  光講到最後還跟古見比了個「啾咪」的POSE。然後才轉向市之瀨說:「至於市之瀨同學,很遺憾,如果只有動機跟能力,沒有其他證據的話,確實還不構成懲罰人的理由呢。你有沒有關鍵的證據,或是覺得我們可以從什麼地方著手呢?」

  「你、你在說什麼啊……莫名其妙。」腹黑眼鏡對光翻了個白眼,似乎不想繼續糾纏所以直接轉頭朝電腦社長立花說道:「社長你最好趕快振作起來呀,否則等我下次來的時候,可能就是從你手中奪取社長職務的時候了。」

  說完後古見就搖著扇子走了。

  市之瀨則是瞪著古見的背影,最後又對反恐隊的成員們用力點頭:「等著,我會找到那傢伙就是兇手的證據的!」

  而電腦社社長立花則在古見走後緩緩恢復冷靜,回到自己的電腦前聲音冷淡的說道:「總之,就像我說的,現在我無法確定兇手究竟潛伏在何方,除非有能說服我的證據,不然你們反恐隊也是我懷疑的目標。」

  「哎呀,虧我覺得他氣勢不錯的說……」光有點可惜地看著古見的背影聳了聳肩,然後收起劍,看了看還在的市之瀨跟立花說:「我對電腦不是很熟,所以從能力上我就沒辦法做到那種事了。而且要說不在場證明的話,昨天我還在完全沒訊號的深山,到深夜才回到家的說。如果你們也想找到劇透魔人的話,我是很希望能跟你們合作啦。」

  「我可以告訴你我們是怎麼追蹤他的。」白羽說:「問題是你想看到什麼程度的證據?」

  「你沒有搞懂。」社長看了眼白羽:「就算你能拿出那些紀錄,也無法排除你只是在掩飾你真兇的身份。對你們而言這或許只是一場案件,但對我來說這是一場不容許失敗的聖戰,如果輸了……我願意以命贖罪。」

  他又把視線轉到光身上:「請不要誤會,我是相信你的。你身上散發著熱衷社團的光芒,這樣的人不會是那種卑鄙的犯人。但很遺憾,我無法相信你的團隊跟你信任的其他人。」

  「立花社長,你先別說這種話嘛……我們才剛開始調查,可不能在氣勢上輸掉啊。還有,雖然你沒必要相信我的話,不過在我看來,白羽不是那種會這樣惡意傷害別人的人。如果是白羽的話,應該更喜歡跟實力相當的駭客正面對決吧。」光看了看白羽,像是在徵求同意。

  「我學電腦不是為了當駭客和對決好嗎。」白羽吐槽。

  「咦──不是嗎,我只是想說你跟劇透魔人的風格不符。」光抓了抓臉。

  「如果真的阻止不了,又為什麼算你的罪?」白羽對立花問,「而且說只有你能阻止?你對別人這麼沒信心?」

  「你們走吧,我暫時沒什麼好說的了。」立花社長帶著覺悟的神情盯著電腦螢幕,看來是不想繼續談下去了。

  這時,從剛才開始就在電腦教室內到處亂轉的市之瀨忽然跑了過來:「社長!昨天你放學後真的都沒看到古見進電腦教室來過嗎?」

  「我跟你一樣懷疑他,市之瀨。」社長說道:「不過他昨晚確實沒有出現。」

  市之瀨想了想,又繼續在各台電腦間調查。

  光又湊近社長說:「立花社長!我剛也說過了,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吧,就連劇透魔人可能都有其他同夥,如果我們這些想要找出他們的勢力像一盤散沙一樣,就正中他們的下懷了!」

  立花嘆了口氣:「你說的有一定道理,早霧光。可是你無法否認假如犯人真的在你們反恐隊內,那麼我們更是可能被一舉擊潰。至少我跟你們分頭行動的話,無論犯人掩藏在哪裡,我們都不至於被對方完全掌控住。假如你們真的想要電腦社的幫助,就帶上那邊的熱血小鬼吧。市之瀨應該很樂意協助你們。」

  「那普通的問話你總能配合吧?」白羽提出昨天反恐隊被駭的時段,「昨天這個時間,電腦教室還有誰在嗎?」

  「我記得有個女學生來過一段時間沒多久就走了,因為我在忙著剪輯影片所以沒有太注意。」立花語氣平淡地說道:「除此之外應該是沒有別人了。」

  「是一個戴眼鏡、瀏海有點長的人嗎?」光問道。
 
  「好像是……如同剛才說的,我沒有太注意。」立花思考了一下後聳聳肩回答。

  光點了點頭後說:「立花社長,我無法強迫你跟我們合作,但如果你碰到什麼你自己難以解決或需要求助的狀況,可以請你聯繫我嗎?這是同為對社團和興趣充滿熱誠的人的約定。還有,不管怎樣,要活著才能夠真正做出改變。」

  說完,光將自己的手機號碼抄給立花。

  「放著吧。」立花沒有抬頭,只是冷冷地回了這麼一句話。

  兩人只好跑去找市之瀨。到市之瀨旁邊時還沒開口說話,市之瀨忽然抬頭問白羽:「哦……你是反恐隊負責電腦技術的人吧?能幫我看一下這台電腦嗎?」

  市之瀨眼前的是靠近電腦教室門口的電腦。

  「他昨天晚上的登錄紀錄好像被人刪改過,可是我無法還原。」

  白羽點點頭,開始在電腦前操作著。一連串熟練地輸入指令後,白羽很快發現昨晚這台電腦其實在六點過後就有被人登錄,而且一直使用到九點多才有登出的跡象。

  「使用時間是昨晚六點到九點多左右。」白羽說,「你們對這段時間在電腦教室的人有什麼印象?」

  市之瀨看向社長,立花皺眉抬頭:「那段時間沒有人用過那台電腦啊……最後一個使用它的人……」

  「是古見。」市之瀨接完社長的話,他跟立花都臉色鐵青:「我們電腦社在放學前最後一堂課如果是班會或自修都會過來這裡寫程式或做自己的事。昨天除了社長外,就是我、古見跟喜多都來過,但放學後就走了。」

  立花也跟著說道:「如果事先在電腦植入病毒或特定的程式,是可以遠端操控的。」

  「古見今天特別來這一趟,可能是想確認自己對電腦動手腳的事情有沒有被發現……」

  「古見平常都用這臺電腦嗎?」白羽問,嘗試針對電腦裡植入的病毒做調查。

  「遠端操控的話……有什麼限制嗎?如果他在遠端操控這台電腦發出訊息,紀錄是會顯示是這台電腦發的,這樣嗎?」

  「對。」立花皺眉:「當然也不能完全篤定是古見做的,可是他如果實際接觸過這台電腦,要種下病毒的機率比別人高很多。另外就是,我們電腦社的基本上會常常不定期的替電腦教室所有電腦掃毒以及做檢測,但我每個月會有幾天特別專注的在做影片剪輯,所以那天晚上電腦教室的掃毒跟檢測就會被推遲,知道我這個習慣的,也只有電腦社的社員。」

  「但是照理說,他有連線過,這臺電腦就會有另外一臺電腦的資訊。」白羽說:「你要檢查一下嗎?」

  「他可能動了些手腳來遮掩。」立花走到電腦旁:「這需要花點時間,你們應該還有別的地方要調查吧,這邊等我有了結果會通知你們的。」

  白羽聳聳肩。「行吧,他可能有些使用習慣你們比較清楚。」

  「雖然我是很高興啦……不過立花社長你怎麼突然願意跟我們合作了?」光問道。

  「你誤會了。」立花搖搖頭:「我不是要跟你們合作,只是要利用你們而已。等我破解這邊的訊息後,我希望你們那邊能準備好同等價值的情報來跟我交換。」

  「哦──」光點了點頭:「那,我們就繼續著手調查其他地方囉?」

  立花沒有再多做回應,光和白羽只好離開電腦教室,準備回社辦跟鈴和茶茶子會合。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